----石国良
我尤其喜欢听朴树的《那些花儿》。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忧伤的旋律悠悠响起,仿佛在慢慢解开一段尘封的记忆,思绪不经意就回到了从前。 那些曾经热烈的青春立即翻腾在脑海,往事历历在目,历久弥新,每当听到“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不禁一阵酸楚,一别多年,同学们,是否别来无恙?
岁月不居,时光易逝。 再美的青春也经不起生活的刷洗,就像一块着色鲜亮的布,洗着洗着就会慢慢褪色,随之变白,继而丢弃…….只是流经多年,如今,你的颜色到底还剩几许? 三十年前,在我就读的那所中学,遇到了我的“那些花儿”,一群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的少男少女,说话嘻嘻哈哈,穿着花花绿绿,走路蹦蹦跶跶,上课眉来眼去,理论上校园里本该充满着“朗朗的读书声”,但在我的记忆里空气中到处飘着“欢声笑语”。这不应该就是青春本来的样子吗,像初升的太阳,不管你留不留意,都在慢慢升起。
清晨的起床玲总是来的那么不合时宜,梦碎之后的揶揄在严厉有加的老师面前又显的有气无力。
老师经常教导我们“青春的朝气就来自于拼搏,来自于奋斗,来自于努力”,对一部分学生来说这的确很励志,但还有一部分同学认为那是说给另一部分同学听的而已。青春就应该是丰富多彩的,总不能千篇一律,“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人和人不一样,铃声也是有区别的,与不解风情的起床铃相比,下课的玲声就显的委婉动听而又善解人意,短暂的课间休息,说长也长,足以跟你的好友聊上好几集,说短也短,短到来不及丈量教室到厕所的距离。
我觉得青春真正的成长并不是听老师一两句鸡汤就能茁壮起来的,“得靠吃”!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与巧舌能言的嘴相比,肚子就要诚恳的多,总是还不到饭点呢就已经“咕噜咕噜”响起,从单调压抑的教室到热气腾腾的食堂,画风逐渐向好,与文质彬彬的老师们相比食堂大师傅或细高长条或矮胖蹒跚,着实有些相形见绌,在老师们看来他们甚至猥猥琐琐,但职业操守赋予他们更多的是包容与公正。“只看票,不看分,一手交票,一手交饭,买定离手,货不多许”。简陋的食堂是远远满足不了所有学生一起就餐的,所以基本上女生都会回到宿舍在自己的小空间优雅的就餐,男同学就要豪爽一些,在食堂门前的空地上,或蹲或站,像十八罗汉,姿态各异,但声音基本都是风卷残云般的“索索嘻嘻”,如果不是脸上挂着青春的稚嫩,你可能觉得这是在工地。
食堂边上就是学校的千人大礼堂,从建筑风格来看,是有些年头了,斑驳之间随处可见岁月的留痕。每逢重大节日庆典都在这里,比如元旦汇演,那些爱好文艺的同学终于有了施展之地,与狭窄的教室相比这里是更加广阔的天地,自由,奔放,她们穿着各色鲜亮的服装尽情的歌唱、尽情的舞蹈,尽情的展示自己,尽情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即便再严厉又不苟言笑的老师,也会掌声雷动,厚厚的镜片也难掩发自内心的欣赏和笑意。当年的八十周年校庆也是在这里,当天,彩旗招展,锣鼓喧天,整个校园的角角落落都洋溢着积攒了八十年薄积厚发的热情和欣喜。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校友,齐聚梦想开始的地方,多年不见,大家相顾互盼,精细打量之后惊讶称奇,我想他们一定感慨万千,时光流转之下的物是人非,面对眼前陌生的熟悉人,都在努力寻找着当年的自己,而我们这些茫然懵懂的青春少年也各自在那些风光无限事业有成的校友们中间默默的定位着未来的自己。
学校不仅仅是学习,相对于教室,宿舍里的“烟火”才更有意义,回到宿舍就回归了本真,就回归了生活,女生有女生的深闺之处,男生有男生的方寸之地。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在这里不合时宜的去聊学习,大家洗洗衣服,吃吃喝喝,探讨探讨哪两位老师之间私交不错,品论品论前后左右的邻桌。那个正是青春懵懂的年龄,自是“男生怀春,女生思阳”,相互交流着哪位女生的长相、身材、籍贯和衣着,但自己心中喜欢的女神永远不会“上桌”,默默的在心底给她安上一个秘密小窝。有好事胆大的同学就曾经晚上偷听过女生宿舍,原来她们跟男生聊的也大底差不多,青春本就没有善恶和对错,有的只是无限的好奇和探索。“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的惬意,现在回想起来,那真的是太难得,遗憾的是此后再也没有过。
宿舍旁边的小坡上去就是操场,如果你找一位同学,他不在教室,也不在宿舍,那一定就在这儿。晨起的跑操那都是例行公事,每天下午活动时间,依然聚集在这里的那才是真正的运动达人,男生在女生面前尽情的挥洒着活力,女生也在默默的锻造着自我。坑坑洼洼的跑道,简易的篮架,没有草皮的足球场,就这么很随意的一个草台班子,承载了一代又一代青春的奔放。后来曾跟同学回到过学校,依然还是那个草台班,但操场边上的那排杨树却长大了许多。睹物思人,感慨良多,当年种植的时候都是指头粗的小树苗,每个班还划分了责任区,前期还需浇水,维护,如今都已经有大腿那么粗了。没有了呵护,它们依然在风吹日晒下能够茁壮的成长,而我们离开了曾经承载青春的学校却在社会上举步维艰,风吹日晒下不情愿的慢慢老去,真想像操场上这条环形跑道,400米一个周期,每次都能回到原点,每次都能重启。
后来我们如期毕业,当时真是激动不已,终于要摆脱束缚,展翅高飞奔赴充满希望的未来。有的同学读了大学,有的入伍参了军,有的过早的奔赴社会自谋生计,我们像被风一吹而散的蒲公英,随着风向不由之主的流落各地。
每次回想起往事都会潸然泪下,点点滴滴,历历在目,那些承载青春的教室、食堂、大礼堂、宿舍、操场,还有一些未提及的角角落落,如今那些地方或许在,或许不在,或者已经改头换面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但记忆却永远留在了那里,偏距县城一隅,我的母校——临汾市实验中学。
三十年说长也长,足以抚育一代人,三十年说短也短,记忆里的往事就好像发生在昨天。有些同学有幸留在了同一座城市,经常会来往联系,延续着曾经青春的友谊;有些至今也杳无踪迹,只能默默的祝福他们诸事顺利;有几个同学因故过早的离开了我们,感叹着生命无比脆弱,唏嘘人生短暂生命无常;有些同学姻缘巧合,结合在了一起,祝福他们生活永远欣欣向荣,我想有“同窗”的友情打底,总不至于像别人那样过早的陷入婚姻的“一地鸡毛”里。
留在记忆里的美好有很多很多,细说起来,就永远也没个头,但生活的琐碎却让你无暇顾及,原以为毕业之后我们会奔向理想的未来,现在看来,我们大多是辜负了青春,远离了本真,颠沛流离之下,你是否还能在自己身上找见曾经淳朴的自己。如今,你的颜色到底还剩几许?
此时此刻我依然在听这首歌《那些花儿》————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我曾经青春飞扬的同学们,但愿 “你们前程似锦,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