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跟踪了!

“不是委屈,是别扭。”我点着烟,烟雾呛得嗓子发疼,“这钱我不能让虎哥出,从我工资里扣吧。”刚要上班就欠两千块,相当于白干两个月,想想都堵得慌。

“扣个屁!”虎哥笑了,脸上的刀疤都柔和了些,“这钱算我的。小天,你刚出来,不懂道上的门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二雷子这种盲流子,才是最麻烦的。”

他往我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他要是真豁出去,天天往洗浴门口泼油漆、扔大粪,客人谁敢来?报警抓他?顶多关几天,出来闹得更凶。两千块买个清净,值了。”

我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只想着拳头硬气,却忘了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麻烦。虎哥不是怂,是在权衡利弊。

“忍一次不叫怂,叫懂规矩。”虎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要是今天挨打的是你,我拼着和豹子眼翻脸,也得让他躺进医院。但现在是他伤了,咱们占着理也得给台阶,这就是江湖。”

我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我懂了虎哥。”

回到客房,我倒头就睡,可脑子里全是虎哥的话。原来江湖不止打打杀杀,还有这些藏在台面下的算计。迷迷糊糊睡到天亮,我一睁眼就习惯性地把被子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监狱三年的习惯,哪那么容易改。

拉开窗帘,天边的红日刚跳出云层,金色的光洒在雪地上,晃得人眼睛疼。我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今天是我正式自由的第一天,得好好活。

楼下自助餐区飘来包子的香味,我刚走到前台,就撞见打哈欠的英姐,她眼下挂着黑眼圈:“夏主管起这么早?你下午才上班呢。”

“习惯了。”我笑着点头,往餐厅走。刚盛好一碗粥,就看见角落里的阿明,他面前摆着一碟咸菜、两个馒头,正低头喝粥。

“明哥。”我走过去坐下,咬了口茶叶蛋,“昨天游戏厅那个王鑫,你认识吗?”

阿明喝粥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我:“你找他干嘛?”

我把昨天王鑫拦着二雷子、提醒我防报复的事说了一遍:“我觉得他人不错,挺仗义的。”

“仗义是仗义,就是个炮仗脾气。”阿明放下筷子,“他以前是侦察兵,在边境上过战场,复原后本来能去民政局当干部,结果出事了。”

我好奇地追问,阿明才慢慢道来:“他妈在群力开面馆,被收保护费的混混砸了店,还把老太太推搡伤了。王鑫赶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个人把五个混混全撂倒了,其中一个腿被他打断,落下终身残疾。”

“就因为这事,编制黄了,他也没法在体制内待,只能去大海游戏厅看场子。”阿明瞥了我一眼,“别和他走太近,游戏厅老板张宝成和虎哥不对付,免得引火烧身。”


第7章 九五至尊

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没当回事——当兵的、孝顺、敢打抱不平,这样的人能坏到哪去?吃过早饭,阿明直接带我去了客房部,十二间房一字排开,普通间铺着格子地毯,VIP套间里还摆着麻将桌,比我想象中阔气不少。

“流程不难。”阿明推开一间空房,指了指墙角的呼叫器,“客人开房登记时,前台会问要不要服务,要是没问,你巡房时碰到单独来的男客,就随口提一句‘需要安排技师吗?都是干净利索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别太刻意,像拉客似的掉价,咱们是洗浴中心,不是窑子。”

“明白。”我点头,眼睛却亮了——带成一个提三十,一天一个一个月就九百,加上基本工资一千,够我在冰城站稳脚跟了。“那技师包夜得多少钱?”

“一千五。”阿明弯腰检查床品,头都没抬,“看你那惊掉下巴的样,少见多怪。京都天上人间的姑娘,一晚能卖几万,你这点见识,还得在这儿多练。”

我摸着后脑勺傻笑,心里已经盘算开了:好好干半年,先给姑姑寄点钱,再攒钱买辆二手摩托,总比天天打车强。可后来我才知道,这提成钱根本不是顺水推舟的易事——有的客人警惕性高,以为我是骗子;有的本身就是混道上的,一句话说不对就瞪眼睛,差点没把我揍一顿。

熟悉完客房部,阿明看了眼表:“走,带你去租房子,离洗浴近点,上班方便。”我们从洗浴后门绕到停车场,一辆黑色桑塔纳2000正停在角落,车身擦得锃亮,在雪地里透着股气派。

“明哥,这是你的车?”我凑过去摸了摸车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心里直痒痒——在监狱里连自行车都少见,更别说这种四个轮子的“大家伙”了。

阿明没说话,掏出钥匙“咔嗒”一声解锁,拉开车门:“上车。”我坐进副驾驶,皮质座椅虽然有些磨损,却比出租车舒服太多,我忍不住摩挲着方向盘的残影:“有天我能开上这车,就知足了。”

“好好干,会的。”阿明发动汽车,引擎发出沉稳的轰鸣,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稳稳地驶出停车场。黑山街的雪还没化干净,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

刚拐上主路,阿明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他猛地踩了下刹车,后视镜里,一辆没有牌照的白色面包车正加速冲来,车头几乎要贴上我们的车尾。“坐稳了,我们被人跟上了。”

“啊?”我脑子一懵,下意识地回头——面包车的挡风玻璃上蒙着层雾气,只能看见驾驶座上有个戴口罩的人影,眼神阴狠地盯着我们。“是二雷子的人?”

“放屁,他没这胆子。”阿明咬牙切齿地换挡,桑塔纳猛地窜出去,强烈的推背感让我后背贴紧座椅,“是徐二麻子的人!虎哥前几天和他手下赵斌抢地盘,结了梁子!”

清晨的马路车少,阿明把油门踩到底,桑塔纳像离弦的箭一样飞驰,可那面包车就像狗皮膏药,死死黏在后面。我抓着头顶的扶手,手心全是汗:“明哥,这咋办?真被追上就完了!”

“慌个屁!”阿明骂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喊,“你座椅底下有家伙,摸出来!”我手忙脚乱地伸到座位下,摸到个沉甸甸的铁疙瘩,抽出来一看,心脏差点停跳——是把锯短了枪管的霰弹枪,黑黝黝的枪口泛着冷光。

“明哥,这……这是喷子啊!”我吓得手都抖了,“在市区开枪,要出事的!”

“出个屁事!”阿明猛地打了个急转弯,车子擦着护栏躲过面包车的撞击,“他们是黑吃黑,敢报案?虎哥的大哥早把衙口打点好了!赶紧摇下车窗,轰两枪吓唬他们!”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我小时候跟着姑父打鸟开过猎枪,知道这玩意儿威力大但准头差,正好用来唬人。摇下车窗,冷风灌得我脸疼,我探出去半个身子,对着面包车的方向胡乱扣动扳机——“邦!邦!”两声巨响,震得我耳朵嗡嗡响。

面包车果然慌了,猛地打方向避开,阿明趁机加速,一路冲出市区,把车停在一处废弃平房旁。我攥着还发烫的枪身,腿都软了,阿明却跟没事人一样,掏出烟点燃:“别慌,徐二麻子的人不敢追出动力区。”

他掏出手机给虎哥打电话,我瞟了一眼,那手机是最新款的摩托罗拉V3,最少四千块,比我整个人都值钱。挂了电话,阿明脸色凝重:“虎哥让我们去文哥那儿集合,这事得让文哥定夺。”

文哥就是陈文,动力区的龙头老大,虎哥的靠山。半小时后,我们的车停在“文莱歌厅”门口,这歌厅装修得金碧辉煌,一看就是商务宴请的地方,和我印象里吵吵闹闹的KTV完全不一样。

“进去少说话,文哥没问你就别开口。”阿明叮嘱我,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二楼办公室里,虎哥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旁边还坐着个穿唐装的男人,手里盘着串小叶紫檀,两鬓微白,国字脸,看着温文尔雅,一点都不像江湖大哥。

“文哥。”阿明躬身问好,我也赶紧跟着点头。这就是陈文,动力区说一不二的人物。

陈文抬眼扫了我们一下,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顿了顿,笑着摆手:“新来的小兄弟?坐吧,不用拘谨。”

我刚要道谢,见阿明和虎哥都站着,赶紧把话咽回去。他们谈地盘、谈徐二麻子,我插不上嘴,就溜到墙角的大鱼缸前——里面养着九条金色的大鱼,体型壮硕,鳞片在灯光下闪着光,看着就不一般。

我觉得新鲜,伸出手指点在玻璃上,没想到那九条鱼突然齐刷刷地游过来,围着我的手指打转,场面特别神奇。我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虎哥急吼吼的声音:“小天!”

我赶紧转身站好,就见虎哥额头冒汗,陈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寒意。“文哥,这孩子不懂事,就是觉得鱼新鲜,您别往心里去。”虎哥慌忙打圆场。

陈文却笑了,手指摩挲着佛珠:“小虎,别急。”他看向我,“你知道这鱼叫什么吗?”

我摇摇头,心里纳闷:不就是几条鱼吗?至于这么紧张?

“这是过背金龙,龙吐珠里的极品。”阿明在我身后低声解释,声音都在抖,“风水师说,九条鱼是‘九五之尊’的寓意,专为文哥聚偏财,除了文哥自己,谁都引不动它们。”

我脑子“嗡”的一声,终于明白不对劲了。虎哥拉着我往外走,到了车上才叹气道:“小天,我给你一万块,你赶紧走,别在我这儿干了。”

“为啥啊虎哥?”我懵了,“我不就是逗个鱼吗?”

“逗鱼?”虎哥第一次对我发火,“风水师说,要是有手下能引动这鱼,就说明他会踩着我和文哥上位!文哥信这个,你再待下去,小命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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