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千古文帝

第十二节 太子被废和杨广的野心

  皇太子杨勇很不希望被废，他还是很想做皇帝的。可是现在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都对他非常不满。此时，对她更加不利的局面发生了。

  开皇十九年的一天，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突然亲自排起銮驾仪仗去高府饮宴。而早已被冷落闲居在家的高颎也是身着朝服率领阖府上下恭迎皇帝皇后大驾。

  开宴后，在一片觥筹交错间，文帝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高颎啊，朕昨夜有一怪梦。早上起来思之不能解。今愿卿为朕解梦。”高颎放下酒樽，道:“陛下请讲。”文帝做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慢慢地说出来他的所谓“梦境”，“朕昨夜梦见一天神对朕言讲，说大隋天下当在晋地兴，言罢不见。朕苦寻此神而不可得，愿卿解之。”

  高颎是个聪明人，听到这里就已经对皇帝长期的冷落和这次来家里要“赐宴”的原因一目了然了。很简单地，因为开皇以来几乎所有的军国政事都有他高颎的筹划甚至亲身参与。可是在太子问题上，高颎始终没有表态。也就是说皇帝是等不及了逼着他拿个态度出来。何况这个梦境也是对他的暗示，意思是“废太子、立晋王”。

  想到这里，高颎的眼神立马暗淡下来并且开始出神。他在心中盘算着利害关系。在经过短促的激烈思想斗争之后，高颎当场就流着眼泪跪下来了！

  隋文帝杨坚见状大惊，正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颎就先一步开口:“陛下，这梦由心生。您是开疆拓土之圣天子，安可信鬼神之事？臣有万死之言，斗胆上奏！”独孤皇后掩面作悲伤状，道:“仆射请讲。”

  “臣……”隋文帝看到高颎欲言又止，便挥退所有的近侍、卫队和宦官宫女等人，并且命羽林将军严守府门 非宣召不得入内。否则杀无赦！

  闲杂人等退避后，隋文帝杨坚才说:“你可以说了。”高颎此时痛哭流涕，他叩头流血不止，道:“陛下之梦，非梦也。此是陛下暗示臣欲废黜皇太子杨勇而改立晋王杨广。臣以为太子不可轻废而晋王也不可轻立。陛下！皇太子是国之储君，是根本啊！一旦根本动摇，则陛下的其余四子便会争斗不休，互相仇杀不已。到那时不只是国家和黎民百姓受苦，就是陛下也将会遭逢人伦惨变！皇太子虽然行事略微奢侈，但是德行并无大的过失，何废之有？！事已至此，臣愿陛下慎而思之。”

  “朕知道了，你且起来吧。”高颎便闻言起身，垂手侍立。独孤皇后又说:“高颎之言不无道理，陛下，臣妾愿陛下慎而详之，再做定论。”

  于是帝后摆驾回大兴宫，离开了高府。回到宫中后，文帝是大发雷霆:“高颎放肆！朕废立太子，那是家事不假，但那也是国事！朕与他这个闲居之人讨论太子问题已经是给他面子了，可是他不领情就休教朕不讲情面。太子之不废而大隋不可能兴！晋王杨广仁孝性成，这是你经常和朕提起的。现在咱们先去太子东宫！看看杨勇那个逆子！”

  独孤皇后应了一声，便传懿旨摆起銮驾来到太子东宫。

  因为太子妃杨氏的离奇去世和晋王杨广在去江都做总管前述职时的挑拨离间，本就对太子妃的死亡很猜忌并且对云氏不满的独孤皇后再一次伴驾皇帝来到东宫。

  皇太子杨勇战战兢兢拜倒迎接，却发现自己很不凑巧又是在和云氏享乐时被皇帝皇后撞见。隋文帝杨坚看看东宫依旧富丽堂皇，严责杨勇败坏风气。同时又因为想起元日朝会之后杨勇在他的太子东宫身着朝服并摆出太子仪仗和宫廷雅乐招待去贺太子元日的群臣，谱摆得比他这个皇帝还足，因此更加愤怒。

  独孤皇后看着云氏和他的孩子们，脸上一副很厌恶的表情。什么也没说，但是在看到你牛奶浴的时候终于爆发了:“杨勇逆子！你就是这样做储君的么！普通百姓十家还未必有一家喝得起牛奶，你居然拿来洗澡！你简直暴殄天物！奢侈！浪费！你是打算等皇帝百年之后耗尽天下面民力吗？！”

  太子杨勇百口莫辩，于是连东宫属官和卫队也被全部换成老弱病残。原先那些有些被调到其他地方任职，有的直接就处斩了事了。

  早有晋王府的间谍汇报给晋王杨广东宫的现在情形。杨广闻报大喜，他与晋王妃萧氏立刻着手布置把晋王府内一切值钱的摆设全部移除，并且导致琴弦断了之后上面落满灰尘。这一工作已经早在太子刚刚失宠的时候就已经在做。于是可以说现在就等皇帝御驾前来查看。同时一面命令东宫暗线继续监视杨勇，一面与尚书左仆射杨素密谋除掉杨勇。

  晋王府很快迎来了隋文帝和独孤皇后的车驾，在见到杨广生活俭朴的“真实情形”之后，文帝对杨广大加赞赏:“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杨广啊，你要记住，创业难而守成更难。帝国的治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奏效的。你要是想建立一番功业，你就要像现在这样从小事着手。办好了小事才能办大事！到那时，天下也不足为虑。”

  杨广称谢，并且开心地与文帝一起讨论关于北边东西突厥的处理问题而且聊得非常投机。与此同时，独孤皇后也来到萧氏闺房。在看到夫妻二人的生活区时，也很满意。

  独孤皇后对萧氏说:“晋王可曾负你？”萧氏回答道:“回皇后娘娘话，晋王殿下未曾负过臣妾。晋王府上下只有臣妾一个女主人。”独孤皇后对此感到非常满意，又问:“子嗣若何？”萧氏对答:“有子杨昭、杨暕皆为臣妾所生。”于是独孤皇后这一关也顺利闯过。在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高高兴兴摆驾回宫之后，废掉太子的阴谋也随即开始落实。

  晋王杨广与杨素连日秘密商议，决定以“压胜”之法来做成这件事情。于是杨广令手下谋臣伪造一纸给羽林将军陈玄礼的书信，内容是皇太子杨勇密谋要提前政变接班请陈将军率领大兴宫（隋的皇宫太极宫又称为“大兴宫”）禁军支持他的政变。又以三千铠甲命东宫被收买了的卫军暗地里埋入东宫后花园。同时，杨广还暗令太子东宫的眼线把一些极具政治野心的“反诗”放入太子书案和一些文件中。

  之后，将两个刻着隋文帝杨坚和汉王杨谅姓名的小木人埋入华山，在小木人上写下如此铭文:

“大隋皇帝杨坚、汉王杨谅形貌如此。下界凡臣勇，叩请华山之神拘其魂魄镇于山下，勿令走脱。”

  于是杨素在这一切工作完成之后，授意御史上奏隋文帝太子如此忤逆。文帝便责成杨素彻查。于是便按部就班把这些证据全部一件一件找到送到太极殿去。

  暴怒的隋文帝杨坚下诏让杨素主审太子案，于是杨素故意迁延问话以激怒暴躁的杨勇。于是杨勇错失最后一次答辩而且非常失败。

  杨素据实相告，文帝干脆就于罢黜高颎之后不久集会文武百官，下诏把皇太子杨勇废黜。杨勇之后辈子孙开除皇室宗籍为奴发配。

  同时，晋王杨广终于如愿以偿做了大隋帝国新一任的太子储君。

  可是，随着杨勇的被废，杨广的野心也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秦王杨俊、蜀王杨秀和汉王杨谅在得知杨广接替杨勇做了皇太子之后，他们会心甘情愿接受这个新的政治格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