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起自杀
下午三点钟,依旧正凡开着车,此时的路上人烟早已稀少,安静的三人,谁有没有说起话来,文生看着窗外,冰冷的眼神,在他的双眼中你看不到任何感情,甚至看不到生命力。
一阵颠簸把文生给拉了回来,他看了看两人,杨正凡的眼神里看得出怒气,看得出他一直再忍耐不发火,而张智宇的眼神充满犹疑,一个想问却又不敢开口的感觉,许文生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看着别人有着情绪,他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想问。」文生少见的点起了根菸。
「文生哥,没有的。」
「你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你。」文生笑着看向了智宇,智宇的眼神反倒更加犹疑了,他转而去拍了拍正凡的肩膀:「正凡,你也别气了,我知道你在气为什么这世界上,坏人总是无法得到惩罚,对吧?」
「文生,你知道我就看不惯这种事,而且还发生在你身上,你怎都不跟我说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有些事,我也有我的苦衷。」文生少见的叹了口气:「在我高中时,我父亲一直以来都有外遇,对象也是一个又一个的换,我母亲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吃安眠药自杀了。」
「文生哥,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都过去十几年了,你们两个怎不问我方靖全为什么知道,而为什么他又要再提一次呢?」文生的一句话反倒把两人问的一愣一愣的。
「首先,这个举动很明显是再逼我离开,或者说逼我无法进行下一步,他是老商人了,一举一动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但难免会露出马脚,我可以很肯定的说,他不管是不是跟毒品那条线有关,他肯定在惧怕我们是警察这件事。」
「可是他事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警察?」
「他知道,在我最后离开时跟他说我是警察时,他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他是想透过这种方式掩盖自己并不在乎我们是不是警察,这是他的伪装,好好想想,我们的突然拜访、又送礼,即使他是个普通人,都应该会稍微感到惊讶,但方靖全太镇定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
「智宇,帮我继续盯着花商,我需要他一切的行踪。」
秋冬之日,夜色总是提早来到,而此时的特勤总局内,所有的灯却都是亮着,电话声也此起彼落的骤响着,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接起与挂断的电话声、以及键盘用力的敲打的声音,还有副组长的骂人声,现在整个局内有如炸开的锅。
在三人回到局内,才刚开始着手调查时,就发生了一起命案,虽说是自杀案件,但死的人来头可不小,而说巧不巧,那人名叫方靖全。
「许文生!现场就麻烦你去支援调查!」副组长大喊道。
文生二话不说就带着正凡出发,留着智宇在局内跟长官报告,外头下着倾盆大雨,文生带着疲倦的心情勉强撑起了身子,他双眼凝视着窗外,然而雨水不停的冲刷着车窗,外面的一切都变得非常模糊,就像他现在的心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场一片混乱,记者、警察、围观民众,配着无情的大雨,那疯狂拍摄的闪光灯,惹的杨正凡非常厌恶,他们走向现场,直接推开记者,跨过封锁线。
「你这人干什么阿!」记者的控诉声,但杨正凡却回都没回头。
两人举着警徽就这样进了案发现场。
「许警官、杨警官。」一名警察对他二人敬礼,两人点了点头:「是跳楼自杀,从三楼往下,头部直接着地,当场死亡,他孙女出去采买,一回来就看到尸体然后报警。」
「他孙女呢?」许文生掀开了白布,一股很浓的血腥味飘了出来,尸体的脸已经完全撞烂了,要不是摄影机有确切拍到这人就是方靖全,要不根本看不出来。
「在后头,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
「有嫌疑吗?」杨正凡看了看顶楼问道。
「我们马上调了监视器,于三点三十二分,方小姐出门,而在三点四十四分死者有到大门口看着外头,就这样动也不动到了四点零一分,才回到了家中,而于四点十四分,拍摄到他坠楼的划面,没有拍到跳下的过程,监视器只能拍到大门,但还是拍到他坠死的划面,而方小姐于四点二十八分回到家,接着就直接报警,所以排除是他杀。」
「有外人入侵吗?」
「他的别墅四周都是摄影机,想必他们也都查过了。」文生站了起来继续说道:「看来可以肯定是自杀。」
「是的,所有摄影机都查过了,今天来过这里的,只有方小姐和许警官你们。」
「正凡,处理后续,我去看看方玲。」
许文生撑着伞来到了后院,他看到了方玲,方玲整个人彷彿就像断了弦的风筝一样,失了魂的坐在那,一名警察一脸无奈的替她撑着伞,看到了方玲这样的眼神,他感到熟悉,因为这眼神,他很常在镜子里看到。
「方玲。」文生轻轻的叫唤了一声。
方玲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她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从无神变成了失声痛哭,她站了起来,大吼着、辱骂着她眼前的男人,文生无奈的让一旁的警察都退下。
方玲一手打掉了许文生手上的伞,痛哭着骂道:「都是你!都是你来之后爷爷才会这样,都是你!」
文生不语,因为他无话可说,任何的话语在此时,无疑就像一把刀一样,会刺的方玲更加痛苦,所以他只能任由她发狂似的宣洩,就像这场大雨一般,无情且冰冷的洒在他们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爷爷会自杀?为什么?为什么?」方玲疯狂的重复为什么,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疯狂挥舞她那小拳头落在了文生的身上,她的心彷彿就被撕开一样,被狠狠的蹂躏、丢弃。
文生懂这种感觉,他太懂了,而目前看来,方玲只想到许文生来到他们家,不久后爷爷就自杀了,她也知道这事不怪他,但是她需要发洩,需要把所有的痛苦跟悲伤给宣洩出去,就如同这场大雨一般。
文生一把抱住了方玲,而方玲也终于停下了发洩,此时只剩下号啕痛哭,无助、害怕、难过,让方玲已经承受不住,才二十岁初的女孩,就要经历这些,多少让人非常不舍。
「杨警官...这?」一名警察看了这场警愣了愣。
「许警官本来就跟方靖全认识,今天早上来这也不只是查案,也有拜访了一下。」
「好险这位置偏僻,雨又够大,要不这记者拍到,这可解释不完。」
杨正凡瞪了一下这位警察:「那你还不去挡好记者?」
看了看这两人的模样,他心何尝不痛苦呢?许文生的母亲、方玲的爷爷都是选择自杀结束自己的性命,这两个相同的人此时都是如此痛苦,自己从小就是孤儿,没爹没娘的,但比起这样,他们却亲眼看到自己亲人逝世,真的有比较好吗?
许文生此刻虽然抱着方玲,但他的眼神却是冷漠的,因为他正在回想一切,方靖全,为什么会自杀。
方玲挣脱了文生的怀抱:「对不起...」
许文生对她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方玲看到了许文生那关心的脸,又哭了起来,他并未阻止、并未说话,因为此时任何的安慰都只是多馀的。
「我还得回局内一趟,我会查出你爷爷真正的死因。」许文生拿出了自己的皮包,抽出了一张卡:「这里面还有钱,今天找间旅馆住了吧!如果想找人陪,这是我家地址。」
方玲把卡还给了他,毕竟钱,她并不缺。
文生站起了身子,看了看杨正凡,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事情绝不简单。
而方玲的大学同学也来这把方玲带走了,也好,比起住旅馆,去朋友那更安全,也有个诉苦的对象。
「正凡,今夜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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