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外地出差的公路上，路过一段连绵起伏的群山，郁郁葱葱，一望无际。我坐在疾驰的汽车上，耳边是悠扬的车载音乐，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洒在我的脸庞和胳膊上，暖暖的，轻轻的。我闭上眼睛，不由得想起了村后的那座小山。
小山很小，小得对不起“山”这个称谓，远远望去，它更像一个小土丘，然而，也正是这个小土丘和它旁边的那条小河流，让我无数次可以在作文中、言语间，理直气壮地赞美我的家乡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
小山的一个坡面被村人不断翻新、施肥、浇水，在上面种上了花生、山芋、土豆、棉花等农作物，那些生命力顽强的生物在农人勤劳的双手和悉心的照料下，生机勃勃地扎根于那些夹杂着石块的泛黄泥土下，只消几个月的生长，便能孕育出令人欣喜的累累硕果。
小山的另一个坡面埋葬着这个村里先人的遗体，那些高高凸起的坟丘昭示着祖先的遗迹，坟墓前方的碑文诉说着时空的距离。每年过年，我都会跟随父亲来到这个地方，带上纸钱和鞭炮，祭奠祖先，缅怀故人。
然而，随着村里的青壮年陆续地进城打工，小山逐渐地荒芜了，到处杂草丛生。当年所有的山地都集体消失，人间蒸发，找不到一丝踪影。记得去年回乡，小山的西南角竟被挖了一个大坑，仿佛中了一发炮弹，伤痕累累。上山的小路也消失了，我再也不能轻松地爬上山顶了，就像我，再也不能轻松地回到那遥远的童年记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