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爷爷最喜欢唱“雄鸡,雄鸡,高丫嘛高声唱…”这首歌只记得这一句,小小年纪的我也会学着用稚嫩的小腔调,“雄鸡,雄鸡”的跟着唱。
爷爷喜欢抱着我,放在膝盖上,把自己的胡子拔一根,插在我脸上。我就赶紧跳下来,跑去找奶奶,奶奶,快看,我长胡子啦!
有的时候,小两岁的表弟也坐在另一个膝盖上,我们就都很期待,胡子快点长到自己的脸上。
爷爷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起来,眼角好多条缝,我认识爷爷的时候,爷爷就已经是爷爷了。
记忆里面的爷爷,个子很高很挺拔,爷爷是大法官,我长大了也要做大法官。爷爷就把自己的帽子给我和表弟戴,一人一个。表弟拿着枪,说,我要做警察,打坏人。我说,不对,不是警察,是大法官。
我和表弟长大了,表弟当真去当兵了,我没有成为大法官。
我长大了,去上大学,他有时候会把我认成他自己的二女儿,叫唤我作小姨的名唤,等我彻底工作了,就又能分清了。
爷爷耳背,每次打电话要大声喊,越喊越容易听岔。有一次,我对他说:“爷爷,你先挂!”他回答说:“啊?我不辛苦啊!”成了家庭年度笑话。
工作不稳定的时候,爷爷在电话那头关切的说:“搞稳当哦~”这四个字,记在心里,渐渐也成了口头禅。
“喂,是哪个找我呀?”
“爷爷,是我呀!”
爷爷的声音听起来永远那么有力气,就像小时候唱《雄鸡》时候一样。
爷爷也不会忘记我的名字
只是长大后的那份客套,是他对晚辈的坚持。
“跟爸爸妈妈问好啊!”爷爷说。
“好啊,跟他们问好,爸爸妈妈也问你好啊!”
爷爷的阿尔兹海默,大概是不记得老爸的事情,或者是,奶奶也没有跟他说起过。
老妈说爷爷上周住院了,因为摔跤,检查有些低血糖和低血压。
他很清楚的告诉我奶奶会回家拿衣服,晚上陪他住在医院里,谢谢我关心,叫我放心。
我说:“等我找时间回去看你啊。”
等长大了,家成了一个既想靠近,又有些不太敢靠近的地方。
爷爷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爷爷笑起来的声音,是嘿嘿嘿的…
今天立秋,忘记跟爷爷说声:“立秋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