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通报批评
最深刻的记忆之一就是名字被挂在学校公告栏上一个月,因为在宿舍走廊上撒尿被抓。当时别说宿舍里有卫生间,连整栋楼里都没有卫生间,晚上想上厕所只有跑到宿舍楼下院子里的公共厕所去。忘了宿舍楼是四层还五层,要是下来一趟,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所以除了大便不得已要下去外,小便要么准备一个尿桶,要么尿在走廊上。可我们只有一个水桶,里面还存了早上洗脸刷牙的水,根本没人会用尿桶。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家伙每天早上乖乖倒尿也是很有难度的。
宿舍走廊是有排水口的,每天早晨大家都在走廊洗脸刷牙,尿液也会被冲走。但还是会有尿骚味,尤其是宿舍一楼,整栋楼都直接排到一楼。在学校大力打击在走廊撒尿的行为后,大家也都收敛很多。但是总有很多孩子半夜起来直接尿在走廊上,针对这一点屡禁不止。后来学校直接安排老师晚上巡逻,抓一个就扣班级管理分数三分。这在当时已经是非常严厉的措施了,说是跟班级荣誉评比有关,现在想来应该跟班主任的收入挂钩。
那是在夏天的晚上,寝室熄灯有一会儿了,我跟旁边的同学好像是发生了争执,但因为熄灯后不让讲话,我们并未发生很严重的争吵,只记得我当时很生气,躺在那里生气。爬起来气鼓鼓地走到门外,直接就开始尿了,突然余光发现了动静,吓得尿一半憋停了。啊,原来是巡逻的老师,躲在楼梯的拐角处。心想,完了,闯祸了。呆呆地看着老师,是带我们班的体育老师,但我估计他根本就不认识我。走过来跟我说,继续吧。我又把憋着的一半尿尿完了。他翻开手里的文件夹,问我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如实一一告知。回到床上,心里一阵懊悔,平日里也会去楼下尿,不想跑的时候也会观察一下周围是否有巡逻人员,今天可倒好,生气了脑子根本就不管不顾了,还不知道明天将迎来什么样的惩罚。
在懊悔与担心中睡着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班主任一脸愤怒地来了,感觉要吃人。他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竿,有两跟手指那么粗。他在讲台上二话不说,直接喊人上去,竟然不是喊我,那位同学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棍子。那声音整个班都能听得见,打完就让他站出去了。第二个就是我,当时的大脑已经因为恐惧而处于空白状态,第一棍子下去直接痛到耳鸣,第二下棍子被打劈掉了。根本不敢看,也不敢发出声音,结结实实地用脑门挨了两下。然后也跟着在门外罚站。班主任看棍子竹劈了,又换了木尺子,后面的同学被打的是手,一共十几个男生受到处罚。打完才告诉班里的学生,我是因为在走廊撒尿被扣分,其他人是寝室卫生被扣分,还有几个是早上跑操迟到被扣分。竟然一下子扣了十几分,怪不得发那么大的火。
但这还不算完,这十几个人全都到操场跑十圈,一圈四百米。当时正是夏天的中午,烈日当头,还好我们的体质好,当时都坚持下来了,我只记得跑完浑身湿透,呼吸困难。
班主任惩罚完了,学校也要抓典型教育一番,周一开全校大会的时候又点名批评。名字被写在通报栏上,原因也清楚地写着,在宿舍走廊小便。每次路过通报栏的时候都无地自容,想着一个星期就会换吧,结果两三个星期后还在上面。一个月后,我周末没回家,就在学校呆着,下过雨的校园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我看着通报栏上我的名字,看看地上的积水。实在想不通这群人要把我挂在上面多久,干脆我自己擦吧。用手沾了地上的积水把我的名字连原因一起抹得干干净净。周一同学老师们都来了,我还担心有人发现,结果根本没人关心是谁擦掉了。现在回想,还好我比较愚钝,不至于想不开。我的名字被擦掉了,这件事也算过去了。
后来班主任的老婆,就是我们的前班主任(因为怀孕让她老公带班)知道了她老公打人及体罚这件事后还挺着大肚子来安慰我们,我当时没有任何情绪,或许只是在听从大脑的安排,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事。
多少年来我一直害怕犯错,但又经常犯一些小错误,学习成绩中等,努力活成老师眼中的小透明。不知道多少人跟我一样,害怕犯错一直规规矩矩,但又想探索属于自己的自由,想找到一点点的自我。这也是我现在特别鼓励小孩子探索自我的一个潜在原因。
这跟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聊到这里又让我回想起小学期间的家庭环境和教育环境。这一切的复杂原因才造就了当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