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

      最近吭哧吭哧追的《繁花》迎来了大结局,我看完之后内心真是感慨万千。

      总觉得《繁花》后面几集,满屏都充斥着过客和别离。印象最深的是,第27集结尾处,王家卫通过过客鲜花水果店老板景秀阿哥的嘴,讲出了这样一段台词:黄河路搭台,大家来唱戏,轮到了粉墨登场,演好了,下台卸妆。角色不一样,流程都一样的。正所谓,唱戏不如听戏好,上台终有下台时。

      我觉得这段台词与原版小说中的一段话,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段话是由少年阿宝和少年蓓蒂在讨论集邮主题时所讲:蓓蒂说,我不喜欢喇叭花,太阳出来就结束了,我不要。阿宝说,日本人叫“朝颜”,时间短,只是,花开得再兴,总归是谢的。蓓蒂不响。阿宝说,古代人讲的,香色今何在,空枝对晚风。

      朝颜,其实就是随处可见的牵牛花,又名喇叭花。由于花朵薄,承受不了强烈的太阳光,通常在早晨开花,太阳光照强烈时闭合,所以往往一天只能绽放几小时。据说,一天之中,随着时光流逝,朝颜的花瓣还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其实人来人往人一瞬,就如同花开花落花一生。

      就像在黄河路搭的台总会拆,就像在剧中的人总会散——

      象征革命友谊的排骨年糕,有一天也免不了排骨是排骨,年糕是年糕;

      世故圆滑假笑达人范总,最终也只能以一句颤抖的江湖再见收场;

        黄河路最大的饭店金凤凰,摇身一变成为趋之若鹜的至真园,最后变装八竿子打不着的卡拉OK夜夜笙箫;

        在黄河路上嚣张跋扈惯了的金美林,至真园闪亮登场后,日渐暗淡,最终也不过是繁华梦一场;

        高调出场的强总,在股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终灰头土脸地锒铛入狱;

        宝总的压舱石爷叔,全剧最稳之人,一路见证了阿宝变宝总,最终也会离场;

        摸着石头过河的阿宝,最终也变成让别人摸着过河的宝总,黄河路上,又有几人记得?

          真可谓是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

          长路漫漫,水水而流,不止云烟。

          情意侬侬,绵绵不绝,岂止朝暮。

          红尘滚滚,繁华世间,唯心上人。

          人海茫茫,你我皆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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