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如枫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十九期( 5月)征文

一束束金色光芒吻上圆餐桌上的橙汁和面包时,林虹迎着光来到窗前,她银灰色、垂感面料的简约长裙和裸露的肌肤,在和煦的朝阳中润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仿佛她的心中住着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

望着远山红枫在晨曦的照耀下,如燃烧的火焰热烈而奔放,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新婚丈夫浓浓的思念。

丈夫俞鹏是在他们八一建军节结婚的第三天离开家的,此时已是九月下旬,他何时能归来?

01

8月3日一早,俞鹏到超市采买食材——他知道,林虹在家做自媒体,有时早上起得晚懒得做早餐,他要为她准备一些速食品。他买了各种面包、蛋糕,买了苹果、橘子、山竹、番石榴、金钻凤梨、樱桃,还买了牛奶、橙汁、冰糖雪梨等饮品。

一回家,俞鹏先将那些速食品放进冰箱冷藏间,塞了个满满当当。他轻轻推开房门,林虹还未起床。他转身到厨房开始做两人的早餐,鲜榨了两杯豆浆,煎了两个荷包蛋,再准备炒个林虹爱吃的生菜炒河粉。

林虹在睡梦中闻到蛋香,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说了句:嗯,好香啊!随即下床,吸着拖鞋穿着睡衣就来到厨房,她悄悄从身后搂住了俞鹏的腰,将头靠在俞鹏宽阔结实的后背上。

“呵,吓我一跳。”俞鹏笑着说。

“你太专注啦,”林虹撒起娇来,“大鹏鸟——快说,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俞鹏关掉煤气灶,回过身一把将娇妻搂在怀里,嘴唇印上了林虹光洁的额头,良久才说:“宝贝,我给你煎了荷包蛋,榨了豆浆,正炒着河粉呢,刚关了火,一会儿再放些调料烩炒一下就可以吃啦。”

“亲爱的,有你真好!”

“你呀,就是个小懒猫。我不家的时候,你可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呀。”说着,俞鹏腾出一只手刮了刮林虹的圆润的鼻子,又忍不住在林虹白净清秀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去刷牙洗脸吧,准备吃饭啦。”

“好,”林虹蹦蹦跳跳往卫生间走去,边走边唱,“你是我的小太阳,从天堂来到我身旁,带给我一份天大的快乐,一天到晚喜洋洋……”

两人共进早餐,这时俞鹏的电话响了,是大队长梁斌。俞鹏走到一边接的电话,梁队长说毒贩头子老鳖逃到了云南滇缅边境……放下电话,俞鹏对林虹只说有任务,说冰箱里有吃的,就匆匆离去。

02

曼勒地区深山里,俞鹏和队长梁斌,还有一位队员张辉,已经被困在这里两天了。

他们追着老鳖的痕迹进入滇缅边境上这处群山环绕的深山内,却发现这里地形极其复杂,地处极其偏远,GPS和电磁波没有了信号。

在这里,科技帮不上他们,而周边环境又是那么陌生——他们迷路了。

就是这样的环境,老鳖进来了,他是被俞鹏他们给追得走投无路才进来的,进入这片森林后很快就没了踪影。

“梁队,现在怎么办?”俞鹏问。

“张辉,你带着联络设备往外围边退边找信号,一旦有信号立即请求队里支援,并封锁边境线,决不能让老鳖逃到缅甸去。俞鹏,你跟我继续往里找人。”

老鳖是个十分重要的人物,只要能抓住他,就能扯出他背后整张贩毒大网。

在一些密不透风的地方,厚厚的枯叶经过千百年来的腐烂,形成了有毒的瘴气。

俞鹏和梁队戴上防护面罩,仔仔细细地向里搜寻周围可能有的老鳖留下的痕迹。

周围是无边无际的参天古木和巨藤盘绕,即便爬上树顶,目之所及也全是层层叠叠的山峰。这里藏进来一个人,实在是太难找了。

就这样,两人找了一天,也不知张辉找到信号没有。夜里,就着密林中漏下的微薄的月光,两人爬上一棵粗壮大树的树顶,简单吃了点没有滋味的压缩干粮。

这片深山老林,不知有多少种野生灵禽猛兽,即便是在树上,两人也要时刻保持警惕。

“梁队,你睡吧,我守着。”

“好吧。”梁队没有推辞,找了个相对安全又舒服点的位置,将自己绑在树上睡下了。

后半夜,俞鹏看见远处有光亮闪了一下,虽然他不能确定老鳖是否藏在那里,但他肯定那光亮一定是老鳖弄出来,可见他们离老鳖不远了。

他推醒梁斌,兴奋地说:“梁队,刚才那边好像有人。”

两人从树上滑下来,俞鹏带着梁斌直奔刚才在树顶上看到有光一闪的方向。他们不想放弃一丝一毫能找到老鳖的可能。

他们小心翼翼前行,天大亮了,林间光线还是不足,两人又仔细找了两三个小时,还是没有发现老鳖的踪迹。

老鳖是从这座大山里走出去的,贩毒之前他经常进大山打猎,他太熟悉野林里的环境了,要藏匿在这片林区不被人找到,实在是太轻而易举的事了。

“梁队!”俞鹏在一棵树下,捡起一截被晨雾打湿的烟头。

“他跑不远。”梁斌看了看,“他应该是往边境跑了,咱们往那个方向追。”

进入山林的老鳖,用树藤树叶把自己伪装起来,他知道有警察在追他,但不确定有多少人在追他。想要成功逃到国内警察拿他没辙的缅甸境内,就必须给对方设置障碍,制造对方伤亡——这里的天然地形,绝对能助力他杀人于无形之中。

老鳖在浓密树冠的遮蔽下,朝那座最高的山峰走去……

俞鹏和梁斌朝着他们认定的方向,在密林中缓缓前行,三四个小时后,他们再次发现了一个烟头。俞鹏捡起来,烟头还没有被林中湿气完全浸湿。再看看附近厚厚的枯叶,有明显被踩踏过的痕迹。

“这样的破绽,可能是老鳖在故意引我们入他设的局。”梁斌说,“即便如此,不追又实在不甘心啊!”

“梁队,那我们就追吧!”俞鹏说。

两人继续缓缓前行,天色再一次暗了下来,脚下的路少了许多枯叶杂草,呈现一个向上的坡度,而且坡度越来越陡。

两人爬上陡坡,来到一座巨大的山峰脚下了,这时天更暗了,他们又往上爬了一段距离,山上到处是嶙峋怪石、古木野草,比林子里更难走。很快,天完全黑了。

梁斌站定:“先休息,等天亮了再追。”

“梁队,你也太谨慎了吧。我们这一休息,老鳖不是要跑得更远了?”

“我们现在不是在林子里,而是暴露在外面,而且天又黑,我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两人吃了点干粮,就地休息。这次梁斌说由他站岗,说两个人都要保持体力,必须轮流休息。

……

此时老鳖正坐在离梁斌、俞鹏很远的山坡上一口一口吃着野菜。他心想,明天将会是最后一搏。吃完野菜后,他趁着夜色,开始布置,忙活好一阵,终算忙完。

俞鹏睡了约莫两个小时醒来,看见自己的GPS定位器的红蓝黄三个灯都闪烁了起来。

“梁队,有信号了!”

“试试看能不能联系到张辉。”

俞鹏在定位器上摆弄了一会儿。

“信号联上了!”

山坡高地上的信号果然比密林中要强。

俞鹏将位置信号发给张辉。梁斌让张辉申请队里派军用直升机过来,从空中锁定准备抓捕老鳖。

半夜,老鳖被轰隆隆的响声惊醒。他看到天空中飞来两颗星星,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很快,两束强光如两条银蛇在山坡上游动。

是直升机!老鳖从树上飞速滑下来,飞快地往树木茂盛的地方躲窜。

俞鹏和梁斌见直升机的强光在山上扫来扫去,迅速往山峰上爬。

梁斌发现树林中有个人影,刚要紧追上去,脚下一绊,只听头顶响起大石的滚落声。

“小心!”俞鹏说时迟那时快,猛地拽着快要倒地的梁斌往旁边一拉,躲过了石头,却双双掉进上面铺满杂草的深坑里,就在下坠的一刹那,俞鹏听到枪响,听到子弹嗖的一声飞过头顶的声音。

俞鹏和梁斌的头被坑底的山石所伤,被送往医院,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老鳖被抓捕,接受审讯,缴获其毒品1.6公斤,贩毒团伙一个个被侦破……

病房里,梁斌这个久经战场的40多岁的老缉毒警笑着对躺在隔壁床上的俞鹏说:“要不是你,那山上滚下来的巨石准得把我的头炸成西瓜喽,小俞,你身手真快!”

“身手真快”这四个字,让俞鹏想起自己还是警校大三学生,偶遇并救下林虹时,也被人这样说过,他不禁想起自己和林虹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爱……

03

那是三年前,五月份的一个周五晚上,林虹提着从超市采买回来的食品,在北京新媒体技师学院附近的公交站下车,才走几步,突然肩上的小挎包带子被人从后面拽拉,随即她仰倒在地。

林虹大脑嗡的一下,当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抢劫,她大喊救命,双手死死护住小挎包,而放弃了原本提着的购物袋。

小挎包里有500多元现金、一部手机、一张银行卡,还有宿舍钥匙,主要是银行卡里昨天母亲又给存了3000元生活费。虽说家里经济条件不错,而且父母只生养了她一个孩子,但她不想把自己的东西,轻易拱手让给抢劫者。

抢劫者见林虹死死护住挎包,更觉得包里有不少的钱财,拽拉着包带将林虹在地上拖行,试图让林虹受不了而放弃她的挎包。林虹的身体与地面摩擦,她又痛又怕,哭求抢劫者放过她,说把包里的500元现金给他,可抢劫者不为所动,依然拖着她。

林虹的粉色真丝长裙磨破了,腰上和腿上火辣辣地痛。她大喊救命,就听抢劫者从腰间掏出一把尖刀挥舞着:“你们谁敢靠近,我就杀了她。我只要钱不要命,你们都给我让开!”

每一分每一秒对林虹来说都是煎熬,她想着要不要放弃整个挎包,突然拉住她挎包的力量消失了。由于惯性作用,她上半身往后倒去,就在她的头快要磕到地面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

“姑娘,你还好吧?”林虹眼前出现一个身穿蓝色警服衬衣、英姿飒爽的青年。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说着,林虹的眼泪掉了下来。

“姑娘,不用害怕,”警服男扶起林虹,说道,“我一招将那人给打倒,他的刀也脱手了,已仓皇逃跑。”

林虹看到了不远处地上的尖刀,不寒而栗,她为刚才拼命护着小挎包的行为感到后怕。

“姑娘,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警服男看着长相清秀、眸若清泉的林虹说道。

林虹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警服男,看上去也就二十一二岁,面容俊朗,浓眉大眼,厚嘴唇,笑容有些腼腆。

“幸亏了这小伙子,我们想救这姑娘,就怕那人手上的刀啊!”围观的人群中一个男人说道。

“这小伙子身手真快,否则,姑娘的头磕到地上,极有可能会造成脑震荡或引发更严重的后果。”一个大妈说道。

“这姑娘,命里有救星哈。”一个大爷说。

……

“谢谢!”林虹经历刚才的惊吓,还真想有个人送她回学校,就说,“我是北京新媒体技师学院大三学生。”

“我也读大三。我就读于离你学院不远的中国人民公安大学。”警服男说,“我先捡下那把刀,回头送到司法鉴定中心做DNA检测,看能不能追查、抓捕到刚才那名抢劫者。”

警服男捡了刀,折返回林虹身边,突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道,“我叫……俞鹏,很高兴……认识你。”

“……”林虹仿佛被传染了似的,她的脸也瞬间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我叫林虹,欢迎周末来我们学校玩。”

“好的,我会的。”俞鹏这会儿说话顺溜了,“也欢迎你到我们学校参观。我现在送你回学校吧。”

林虹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步行往新媒体技师学院走去。

“你身上被擦伤了吧?要不要先去看下医生?”

“不用的,就是皮外伤,我回宿舍擦点药就行。”

两人继续往前走,林虹发现了她的购物袋,她开心得紧跑了几步。

“这些都是吃的。”拿起购物袋,林虹对站在身后的俞鹏说。

“你这两大袋都是吃的?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

俞鹏从林虹手中接过袋子看了下,里面全是各种面包和牛奶:“全是速食食品呀。不过,这些还好,不是什么垃圾食品。”

“那是,我从小就很听父母的话,一直注重饮食健康。那些辣条、烤肠、奶茶什么的,还有那些可乐、碳水饮料什么的,我都不碰。”

“可……你买这么多速食品是当饭吃的吧,光吃这些,不吃新鲜蔬果,哪能满足身体营养需要呢。”

“没有光吃这些呀,我在学校食堂吃饭,这些全是我的早餐,晚上我喜欢在自媒体上写点东西,有时睡得晚早上起不来,为了上课不迟到,就吃这些速食啰。”

“哦,理解!”俞鹏笑了笑。

“谢谢理解,理解万岁!”林虹俏皮地说。

到了林虹的学校门口,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后来,他们一有空就约看电影、逛公园、吃饭,有时在学校饭堂吃,有时在外面吃。随着了解的深入,彼此认定对方就是自己未来要共度一生的人。

大学毕业后,俞鹏参加公务员考试,通过笔试、面试、政审、体检等环节,正式成为了一名人民警察。

成为警察后,为了保护林虹,俞鹏和林虹上街,都不敢并排同行。他怕将来哪天林虹会成为不法分子的报复目标。

半年后,俞鹏被公安内部调整为缉毒警。

他们双双见双方父母,公开恋爱关系并请求结婚,俞鹏的父母对林虹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很满意,但林虹的父母却反对两人再交往,理由是警察这个职业太危险了。

“我知道危险,”俞鹏坚定地说,“但危险的职业总得有人来做,总得有人来守护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

林虹的父母被俞鹏的社会责任感深深打动。最终,他们同意将女儿嫁给他,并为女儿女婿买下一处室内清新惬意、室外环境优美的婚房。

俞鹏提醒林虹的父母,在所有亲戚朋友面前都不要暴露他的职业。他说身为缉毒警的他,什么都不怕,就怕不法分子报复他的亲人们;说自己婚后也会尽量少回家,这样才是对林虹最好的保护。

04

俞鹏和梁队头部受伤,两人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出院。局里给他们探亲假,但两人考虑刚摧毁了一个特大贩毒团伙,很容易被那些疯狂吸毒的亡命徒跟踪。他们不想牵连家人,于是选择留下来继续工作。

再次接到任务,出发前,俞鹏给林虹打了个电话。

“亲爱的,上一个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我又接到了新的任务,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看你,你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哈,不要熬夜写作,早起创作说不定效率更高呢。”

“嗯,我会试着调整作息时间的。”林虹毕业后在家做自媒体,除了经营自己的账号,还接一些品牌推广、商业化运营的单来做,确实很忙。

“那就好。吃上面也一定不能应付哈。等这次任务一结束,我就回家看你。你要是变瘦了,我可不答应。”

“遵命!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保准你回来时,我还是你的那个健康水灵的林姑娘。”顿了一会儿,林虹认真地说,“大鹏鸟,你在外执行任务时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哈。我要你看我从青丝变白发,到那时候,我们一起坐在窗前看红枫,一起踏遍祖国的大好山河,感受世间的一切美好。”

“我尽力……”俞鹏喉咙有些发紧,他知道干自己这一行的,真不能保证能和林虹白头偕老——他见过太多公安系统的人早早倒在老去的路上。

“我要把你和我的爱情故事写进小说,我要把你写成在禁毒战场上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且能成功抓到毒贩的大英雄。我相信吸引力法则,我相信我这样想这样写,你就能干到卸甲归田的那一天。”

“呵呵,我的大作家,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哈。我和你一样,也盼着老了的时候,我们能天天在一起。”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失约哦。”

挂了电话,林虹开始全面构思以她和俞鹏为原型的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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