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在跟女儿发生了一场冲突后,回顾整个过程,女儿就像一面镜子一样,让我看到自己隐藏得最深的地方。突然有一个想法,梳理一下我是如何成为心理咨询师的吧。
时间拨回到10年前,老公在外地,我一个人在老家上班带孩子。有天我认识了一个妈妈,她推荐了李跃儿、小巫、孙瑞雪、胡萍的书给我,我感觉眼前像打开了一扇门。
我在养大女儿的过程中一路走的跌跌撞撞。我有产后抑郁,我并不知道,当时只觉得度日如年痛苦不堪,一想到带娃的日子还有三年就很绝望。听到同时当妈妈的朋友说她很幸福,我完全无法理解。
大女儿婴儿期有严重的湿疹,痒起来自己抓的满脸血痕,直到2岁才好,这中间不知道看了多少医生用了多少药,吃饭睡觉都很受影响。
她是百日啼,晚上一直哭,怕吵到家人,我经常夜里抱着她在楼下走来走去,直到她睡着。睡着后她要人抱在怀里睡,一放床上她又会醒。。。。
我并不知道那几年我很焦虑,她一有不舒服我就抱着她往医院跑,后来医生护士都认识我们了,专门跟我说:没有大事不用来医院。。。。。
她换了4所幼儿园,毫不夸张。搬家换了一次,觉得新教育理念园好,换了一次。发现里面仍是传统的老师,又换了一次。最后听到李跃儿在北京开设了山林基地,外地家长可以带着孩子过去上幼儿园,我就做了人生中第一个疯狂的决定——报名,辞职,去北京。
原因很简单,我觉得孩子的好多问题(那时候觉得问题特别多)要咨询专业人士,只有朝夕相处才能发现症结所在。所以要一起去,而且时间不能太短。
3个月的课程,学费3万,加上在北京的日常开支,真不便宜。我家的经济条件一般,为这事我妈都恨不得跟我断绝母女关系了,老公内心也是反对的,奈何我不了,也只能同意了。
如果问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大概会说在北京六环外的山坳坳里。
刚去时,晓春三月,郊外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第一次看到屋檐下比拳头还粗的冰凌。夜里听着门外吹得呜呜响的北风入睡。过了一阵儿,漫山的桃花杏花梨花竞相绽放,对面的山上像是被绯红的云霞袅绕。初夏时,杏儿、桑葚成熟了,菜地里的油麦菜也窜的老高。
孩子白天或室内上课,或在山上捡果子、探险、户外砌房子、玩沙坑。妈妈们就开读书会学习儿童教育、学手工、唱歌、种花。晚上点着灯放着音乐大家在户外一起跳舞,大厨也来了,奶奶也来了。(我那时身体很僵硬,总感觉跳舞时不自在。)下雨天一起做手工、聊天、挨家的串门。
这是孩子的快乐童年,也是我非常珍贵的“自我疗愈”时期。刚去山林,别人看着我的眼睛,我的眼泪就淌下来了,大家围一圈讲着话,我就站那默默流泪,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甚至没有感觉悲伤。但眼泪就是止不住,这样持续了一两个月。也只有在这样自然放松接纳的环境下,伤痛才得以呈现、流动。
妈妈中有学心理学的,觉得大家内在都有一些创伤,于是请来了很好的意向对话心理学的老师,组织了一次工作坊。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心理学,现在想来依然震撼。记得我下课以后就跟老公打电话,为我以前对他的无意识伤害跟他道歉,还有分享我的发现感悟,滔滔不绝说了一两个小时。
想想以前,我做过很多很荒唐但是自己却丝毫不觉得的事。女儿一岁时,我去上班,有段时间她晚上总是玩很晚不肯睡觉,我们第二天还要上班,久了觉得很累。我就故意把她弄哭,直到她哭累了睡着。我甚至跟同事笑着说要拿一根绣花针扎她屁股,让她哭累了入睡。其实孩子只是白天看不到父母,想让父母多陪陪她。
还有她几个月时不肯睡觉,我和老公就抱着她坐在关了灯的黑乎乎的屋子里,她怕黑就哭了起来,我们就沉默既不哄她也不说话,她就一直哭,最后哭累了睡着了。
后来我和我的心理咨询师说这事,我这么的爱女儿,又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完全不能理解,她说有可能你小时候曾经被这样对待过,你只是不记得了。。。。
有人说心理咨询师是久病成医,我觉得有一定道理。没有受过伤,没有经历暗夜的人,怎能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若感受到的痛苦不足够深,怎会有强烈的成长改变的驱动力?这么看,痛苦并不全然是坏事,痛苦可以是一道通往自我了解的大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