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不溯》(一)

夏夜的海浪拍打着礁石,渔村的渔民习惯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那小小村落,早早的便陷入一片静谧,只一家竹屋之中,那窗中还透着烛火。

那院落不大,甚至说有些简陋,但却打扫的干干净净,生活气息十足,门口拴着一条大黄狗,那木桩钉好的圈舍里,饲着鸡鸭,还有林子里捉来的野兔,此刻也都是懒懒散散的伏与窝中,倒是再往前走,那房中之人,可没那么消停。

屋内亮着一盏烛火,只一间不大的睡房,因着是在海边渔村,那木床之上,挂着一张大大的蚊帐,倒也添了些许暧昧。

一只纤细白嫩玉手,一把挥开那帐子,随即又紧紧抓住,随着那木床晃动不住拉扯,只听那女子娇娇的声音从帐内传来“热…好热啊…阿牛哥…不要了…我…不行了!”

她身上那男人,黝黑的背脊上沁着汗珠,听罢,反而俯身抱紧她白嫩的身子,贴的更严,咬着她的耳垂“一会儿给你打扇…乖…”

她身子敏感的一颤,便不自觉的紧缩起来,那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也顾不上他那黏腻的汗水,只得搂紧他的脖颈,蜷起身子,把小脸埋进他的胸膛“不行了…我…我不行了…阿牛哥…”她那白嫩小手紧扣他背上肌肉,那痛感顿时也令他身子一颤,自是一声低吼,拨开她的小手,抓起制于她头顶,俯身便埋头在她胸前两团软肉之间来回吮吸。

含糊之间,只听他低声呢喃“敏敏…敏敏…你好香…好香啊…”

赵敏已经顾不上他说些什么羞人的话,已是仰头喘息,将这副身子交由给他,自己放空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烛火即将燃尽,赵敏被汗湿了发丝,碎发卷曲的贴在额上,已是沉沉睡去。

张无忌此时却是没有半分睡意,半坐起身,不由看向身边那沉沉睡去的人儿。

是那般美好,那般无忧无虑,他叹了口气,随手拿了一旁她的帕子,给她擦了擦汗,又怕夜里凉了些,她出了汗反而受凉,便把她搭在腰间那薄被往上拉了拉。

赵敏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动作,伸出小手就要搂他,张无忌随着她的动作躺下身子,将她搂进怀中,轻轻唤了声“敏敏…”

赵敏半梦半醒,应了他一句“嗯?”

良久,张无忌才轻轻开口“你不会怪我吧…”

张无忌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大亮,摸摸身边,赵敏已经起身,他揉了揉眼睛,下地穿鞋,出了房门,便瞧见她今日一身碎花单衣襦裙,虽是那最便宜的布料,最简单的款式,但她穿起来,却还是与一般女子不同,遮掩不住那高贵艳丽,张无忌不禁皱眉。

他上前两步,自身后紧紧的圈住她的腰身“这么早就起来了…”

赵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也不惊讶,任由他抱“小黑一早晨就在叫,你听不到吗?”

张无忌皱皱鼻子“是吗,那下午宰了它,给你炖汤喝!”

赵敏转过身子,皱起眉头娇嗔道“你敢!”她伸出小手“你看,小泥点今天早上又下蛋了,阿牛哥,咱们家里就这一只公鸡,你可不许宰了它!它们多下些蛋,还能拿到集市上卖钱呢!”

张无忌从她的小手上拿过那枚鸡蛋“敏敏,我说过了,我们不用为钱发愁…”

“怎么不用啊,这家里面,哪里用不到钱啊,就连大黄…”她指指门口拴着的大黄狗“它啊…”赵敏忽然揉了揉额头…

张无忌一惊,赶紧搂住她“敏敏,怎么了?头疼?”

赵敏摇了摇头“我想说…大黄啊,他每天都要吃一些肉,才能长得健壮,不能只吃窝窝头的,不过,我忘了,是从哪里知道的!”

张无忌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又摸摸她眼角的疤痕“从前…从前我跟你说过的啊…你头上的伤才刚好不久,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赵敏自是信他,乖乖的点了点头“好~”

张无忌有些心疼,神色黯然“可惜,这里留了一道疤…”

她到是并不在意,转过身去,从一旁的木架上拿起他昨日割的青草去喂小兔子“那有什么所谓~”她声音带羞“又不是还没找到相公…”

张无忌蹲在她身边陪她“过几天,我陪你去镇上,多做几身衣服…家里果干梅子是不是吃没了,也要再买一些了!”

赵敏摇头“我这身衣服还很新呢,柜子里还有两身呢,昨日隔壁嫂子还夸我穿着好看呢,不用再做了,而且,我现在头不疼,也不恶心了,不用再浪费钱买梅子吃了…”

张无忌摸着她散落在背上的长发,心有所愧,他对赵敏隐瞒太多,甚至为了掩盖自己的谎话,要装作普通乡下百姓,为了生计,日日跟着村中渔民,出海打鱼“敏敏,这段时间,你身子恢复了,我不能在家陪你,我怕你无聊…买些零嘴来吃,也好消磨时间。”

赵敏摇了摇头,她起身,到那院中小桌,从一竹编小筐中拿出一本书来“阿牛哥,你看…”

张无忌一愣,眉头就皱起来“哪儿来的书!”

他心底紧张,生怕这偷来的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赵敏小手一摆“是隔壁丫头小玉的,她说这是他哥哥去镇上上私塾读过的书,她想看却看不懂。”这书她看了一半,每个字都认识,内容也通俗易懂“阿牛哥,我可不可以讲给小玉她们听啊!”

张无忌知她一人无聊,又不敢日日就在家里惹她怀疑,但若是让她教这些女娃读书写字,难免太过招风,他拿过那本书,放到一边“你身体刚好,自己看看就算了,别太累了!”

赵敏低下头,心中也是奇怪,抓着他就问“阿牛哥,小玉说,女子不许读书,那为什么我认识字?”

张无忌一愣“谁说女子不许读书了,是他家穷,敏敏,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你嫁给我之前,是官家小姐,而我…只是…只是你家的下人…跟着我,让你吃苦了”

赵敏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生怕他因为此事而有什么自卑之心“说什么呢…”她投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相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一点都不觉得苦~”

张无忌叹了口气,低头轻吻她的额头,他不安,因为眼下实在太过幸福。

赵敏却看出他眼中的不安,更为柔声的哄他“你不要这样…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你穷的要去街上要饭,我也陪着你!我不怕!”

张无忌噗嗤一笑,伸手捏捏她的小脸,笑她可爱,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傻丫头,我有手有脚,怎么能让媳妇儿陪着我上街要饭?”

赵敏小脸儿微红,伸手推他,瞧见那院门前来寻他一起到海边收网的村民“你再不去干活,我真的要陪你上街要饭了!”

张无忌笑了笑,伸手拿了一旁的工具,便要出门“乖乖吃饭休息,我抓紧干活,午后便回来陪你!”

“诶…等一等…”她跑进屋内,张无忌一愣“不急,敏敏,不要跑!”

只见她从屋内拿出一顶草编的帽子,那手工极其细致“我怕你晒伤…”

张无忌摸摸那顶草帽,珍爱的将它背在身后,又去摸她白嫩小手,上面尽是划痕,怪不得,这几日,问她又不说,他心疼不已“以后不许弄了,我心疼…”

赵敏心底一暖,有夫如此,夫复何求“知道了,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张无忌出门,才见那同行之人均调笑着他,这村中民风淳朴,倒都没有恶意“曾兄弟,你家这小嫂子对你也太好了点,你这媳妇儿娶的,值了!”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大哥笑了笑“他们才成亲多久,再过几年,还不是成了我家那口子那副德行,母老虎一个!”

张无忌摆摆手“敏敏不会的…”

“听我家小玉那丫头说,你家媳妇识字?”那背着渔网的大哥撞了撞张无忌的肩膀,一脸疑惑。

张无忌皱眉“不过是认识几个简单的字而已,读不了书的!”他生怕给人瞧出什么端倪。

“你家媳妇长得这么俊,又认识字,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乡下女子!”

“大哥,实不相瞒,我家媳妇确实是官家小姐,与我私奔到此地,还望大哥千万不要声张!”张无忌眼见瞒不下去,倒不如给他们个解释。

那大哥瞬间了然“这才对…你放心兄弟,大哥肯定不说,这村中老小也不会说的,你们啊,就放心在这里住!”

张无忌伸手抱拳“阿牛在这里谢过各位大哥了!”

“曾兄弟哪儿的话,你常常把多打出来的鱼让给我们,自己只留一点,我们又怎么会不帮你隐瞒,对吧!”

张无忌笑笑不语,毕竟也不指望这捕鱼为生,说话间便到了海边,他便不再多说,只跟着众人收网,他武功高强,当世无双,眼下虽刻意隐藏,但干起活儿来那力气也是异于常人,所以一行人之中,他也是干的最多,拿的最少,怎能不受欢迎。

及至正午,一行几人皆是疲累不堪,半裸着上身,坐在海边,便等着自家媳妇给送午饭。

张无忌自怀中掏出一个馍饼,坐在一边便吃了起来。

那前来送饭的大嫂便与他搭话“阿牛,你家媳妇呢?怎么也不见给你送饭,干了一上午活儿,就吃个馍怎么行?”

张无忌笑了笑“我媳妇,不会做饭,而且白天日头太大了,我怕晒到她!”

那大嫂子倒是震惊不由得心疼起他来“你媳妇不会做饭啊?”

她话音刚落,就见赵敏一手提着一三层竹篮,一手打起一把纸伞遮阳,那声音又甜又软“阿牛哥!吃饭了!”

张无忌一愣,忙起身去迎她,接过她手中的竹篮,又接过纸伞帮她撑“你做的?”

赵敏弯下身子,打开那竹篮,里面竟是三道小菜,辣椒炒肉,凉拌黄瓜,还有一道炒蛋,在这乡下,也算丰盛。

她小脸得意不已“你猜呢?”

张无忌自是不信她能做出这种菜色“哪儿来的?”

她皎洁一笑,凑到张无忌耳边“我上午帮小玉的哥哥做了一篇功课,作为交换,小玉帮你做午饭!”

张无忌一听,无奈的摇了摇头“鬼精灵,以后不许这样了,我随便吃一口就好,这个时候,外面多晒!还跑出来!”

赵敏一番好意,还被他训斥,不免有些委屈,嘟起了嘴巴“好了,别骂我了,快吃吧,你尝尝这个,这可是今天早上,小泥点新下的蛋!”

张无忌亲了亲她的小嘴“哪有骂你,我不想你辛苦…”他夹起那鸡蛋“你先吃,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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