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性通货膨胀,是国家的月通货膨胀率超过50%,或年通货膨胀率大约13000%。通货膨胀,特别是恶性通货膨胀,会严重侵蚀财富。在津巴布韦,工作了一辈子、打算把钱攒着退休的人,目睹了他们的积蓄被洗劫一空。极端的通货膨胀同样逼迫人们尽可能快地花钱,而不是存钱或把钱借出,于是金融系统中就没有钱来资助新的企业,所有这些不确定性限制了外国投资和贸易。那么问题来了,恶性通货膨胀是怎么发生的呢?
在津巴布韦,政府试图通过印刷新的钞票来还债,货币供给的增加会产生两个效果:增加产出和抬高物价。通货膨胀开始于产出已经达到极限,无法再进一步提高,但政策制定者仍继续增加货币供给。理论上,一旦产出达到最大值,印的钱越多,通货膨胀就越严重。然而这样的道理并不能完全解释津巴布韦疯狂增长的通货膨胀。实际上,政府并没有印那么多钱,在物价翻倍的几年后,人们开始期待高通货膨胀,这个想法改变了他们的行为。比如你要买一个冰箱,但预计价格会飞快上涨,你会尽可能地在价格变化之前买下冰箱。然而,问题在于几乎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货币开始流通得越来越快。经济学家把1元钞票每年被使用的次数,叫做货币流通速度。当人们一拿到钱就飞快地花出去时,货币流通速度提高,这会进一步加速通货膨胀,由此形成一个恶性循环:高物价,引起人们对物价升高的期待,从而导致更高的物价。
德国的恶性通货膨胀结束于政府用新货币替代了不值钱的马克,而津巴布韦完全抛弃了自己的货币从而结束了恶性通货膨胀。现在,津巴布韦使用的是美国或隔壁国家的货币。好消息是,从那以后,物价稳定,真实GDP开始增长。
因此,一个国家要尽可能地避免恶性通货膨胀,可能你还会想要避免经济衰退。基本上,衰退是指真实GDP下降,并在长时间内持续下降,导致高失业率或物价下降。
三十年代以前,经济学家使用衰退来描述稳定的GDP下降,但在大萧条以后,他们开始使用衰退来特指下降,从而避免与三十年代混淆。当股票市场在1929年崩溃后,这不仅仅给股票经纪人带来了灾难,而且使每个人都吓坏了,开始停止买东西,经济陷入停滞状态。当然,这并不是大萧条产生的唯一原因。实际上,关于大萧条的起因仍然有很多争议。总之,当经济下降进入严重衰退时,工人比工作多,产品比消费者想买的多,所以收入和物价都下降。中央银行可以使用扩张性货币政策来加速经济。比如美联储可以通过降低利率来鼓励消费者和企业贷款,有希望重新带动经济增长。但如果人们开始改变预期,期盼着物价进一步下降,他们就会改变自己的行为,来和中央银行作对。还是回来刚才的例子,如果你想买一个冰箱,期待物价下降,你会一直等待更低的价格。不过,如果每个人都那么想,那么消费会下降,货币流通速度会下降,这会导致一个恶性循环:价格下降,引起人们对价格下降的预期,从而真的使得价格变得更低。这同样会导致冰箱工厂工人下岗,这叫做流动性陷阱。一些经济学家相信,这是一个恶化经济下滑的很大因素,包括大萧条。
实际上,在1929年最初的经济崩溃之后,美联储把利率降低到0,产出和物价下降,普通人开始期待价格进一步下降,失业率高达25%,家庭平均收入下降了大约40%。一旦利率下降到0,而物价仍然在下降,中央银行就会陷入困境,持续的通货紧缩意味着借钱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尽管没有利息。你未来还的钱,会比你最初借的钱有更多的购买力,这会鼓励人们不买车买房,鼓励企业不借钱来提高生产力。事实上,走出大萧条花了接近十几年,结束了这场灾难的并不是货币政策,而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政府巨大的开支。
你不想要恶性通货膨胀,不想要经济衰退,同样不想要滞涨。滞涨是指产出放缓、停止或停滞,同时物价在上涨。因此,经济停滞加上通货膨胀就是滞涨。
美国经历的滞涨开始于1970年左右,有一系列供给冲击,包括油价上涨,所以经济无法充分生产。美联储尝试通过增加货币供给和减低利率来解决这个问题,但产出还是没怎么提高,因为生产力低和石油短缺。因此,所有这些额外的钱只是引起了通货膨胀。当人们开始调整自己的通货膨胀期望以后,事情变得更坏了。企业开始预计成本会在未来进一步升高,于是裁掉员工,这使经济又回到了衰退状态。当美联储再次增加货币供给时,进一步提高了人们的通货膨胀预期。后来,新的美联储主席上任后,减少了货币供给,大幅度提高利率,产出开始暴跌,失业率达到10%,但物价停止上涨,通货膨胀预期也开始消停。经济逐渐开始恢复,滞涨也随之结束了。
所以恶性通货膨胀、通货紧缩、衰退、滞涨都是极端的经济状况,这些极端状况告诉我们,为什么测量和理解整体经济是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