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夜读《查令十字街八十四号》
你深知万事万物持续流变,珍爱的东西尤其不可能一直存留,如朝霞,如春花,如爱情。书籍,确实是人类所成功拥有最好的记忆存留形式,记忆从此可置放于我们的身体之外,不随我们的肉身朽坏。
海莲为弗兰克写到:我们活在一个诡异的世界——这么漂亮,又能终生厮守的书,只须花相当于看场电影的代价就能拥有;上医院做一副牙套却要五十倍于此。
《查令十字街八十四号》是这种让人很容易陷入沉思和想象的书。
从前,车马真的很慢,书信隔了整个大西洋真的很远,把手写的信件装入信封,填了地址、贴上邮票,旷日费时投递的书信具有无可磨灭的魔力——对寄件人、收信者双方皆然。其中的奥义便在于“距离”——或者该说是“等待”——等待对方的信件寄达;也等待自己的信件送达对方手中。这来往之间因延迟所造成的时间差,大抵只有天然酵母的发菌时间之微妙差可比拟。
一旦交流变得太有效率,不再需要翘首引颈、两两相望,某些情意也将因而迅速贬值而不被察觉。
在这个阅读快餐化的时代,我们涉猎了太多别人的故事,或感同身受的泪流满面或是为他们的珠玑妙语拍案叫绝,抑或对某些附庸风雅的文字嗤之以鼻。总之,无论如何,我们改变不了的是,这都是别人的故事,是被加工或渲染过的别人的生活,但这世界,归根到底还是我们自己。我们还是更愿意去雕刻和记录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们平凡而又不平庸的人生。但问题是当我们顾盼满志提笔书写时能否让心中所思所感跃然纸上,那些与作者们相比不遑多让的人生体验是否也能鲜活生动而不是乏善可陈呢?
弗兰克开店员的玩笑:成天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怎么一拿起纸笔就不灵光了呢?
这世界诡异如斯。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海伦省下自己不多的收入为弗兰克和和其他店员送去急缺的食物,让书店所有的人对这个远方的朋友肃然起敬。海莲也落得舒爽,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写自己热爱的文字,去买那些自己曾读过的书,重要的是,在这么艰难的岁月里,还有人能够倾听他或嬉笑怒骂或欣喜若狂的声音,让她能用文字把多重性格的自己描绘得如此丰满。
其实写信的过程何尝不是一个和自己的内心来一场坦诚对话的过程呢?字如其人,我们想用最娟秀的字体刻画或坚强或柔弱的自己,也希望用文字完整述说自己的困境自己的得失,以求在纷杂世事里能求得内心片刻的安宁。
读书亦是如此。
海莲从弗兰克那里买来书有个习惯,就是不去买自己没读过的书。喜欢扉页上有题签、页边写满注记的旧书;爱极了那种与心有灵犀的前人冥冥共读,时而戚戚于胸、时而被耳提面命的感觉。
她对书的这种执着让我感动。
我们很容易在一本一本书中再次惊异到,原来我们所在的现实世界,相较于既有的书籍世界,懂得的事这么少,瞻望的视野这么窄,思维的续航能力这么差,人心又是这么封闭懒怠,诸多持续折磨我们的难题,包括公领域的和私领域的,不仅有人经历过受苦过认真思索过,甚至还把经验和睿智细腻的解答好好封存在书中。
好书像真爱,可能一见钟情,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杳远理解和同情却总需要悠悠岁月
愿你在漫长岁月里,有好书相伴,有温柔的灵魂可以相互激荡,愿你我都能被岁月温柔以待。
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噪,趁繁花还未开至荼蘼,趁现在还年轻,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还能诉说很深很深的思念,趁世界还不那么拥挤,趁飞机还没有起飞,趁现在自己的双手还能拥抱彼此,趁我们还有呼吸。
最后,你们若恰好路经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她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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