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昆仑山 日 外(杜孟飞、青松、孙维侠、傅雪凝、昆仑众弟子)
Δ青松俯身去摸杜孟飞额头,入手灼热,青松伸手按在他背心“灵台穴”上,一股浑厚的内力隔衣传送过去。以青松的内功修为,只要不是立时毙命气绝之人,不论受了多重损伤,他内力一到,定当好转,哪知他内力透进杜孟飞体中,只见他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身子更是颤抖不已。
Δ杜孟飞遭受易经改脉之苦,体内真气乱走,后被白叔同以轻雷指制住“阳蹻脉”,那真气方才稍歇。他这一身内功雄浑至此,全赖白叔同所赐。这七日之中,白叔同将杜孟飞周身诸穴一一点遍,两人的真气也就逐穴较量,杜孟飞每每费尽心力,化解一次白叔同的阴煞功,体内真气便浑厚一分。人身穴道何止百数,杜孟飞一心保命,夜里苦练,白日化解入侵阴气,体内太玄真气进之速超乎常人想象,一时越积越厚,便如江河水满,势必破堤而出。
青松:孟飞如今情状,乃是修炼内功不当,走火入魔。可是,他自幼重文轻武,我耳提面命,他都不肯修炼,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Δ青松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可火力走窜非常快,他翻来覆去地难受,脸上忽明忽暗,青松要去扶他,触手之处犹如滚烫的开水,猛然吐了一口鲜血,猝不及防,闪躲得很狼狈,勉强躲开,衣角却被烧伤了一个大洞。
青松:眼下之际,看来只有昆仑山的碧水寒潭可解。
Δ两人各骑一匹青驴,一路向北。昆仑、武当两大武学宗派其实相距甚近,数日即至。青松和杜孟飞自老河口渡过汉水,到了南阳,北行汝州,再折而向西,便是昆仑山。两人上了昆仑山,将青驴系在树下,舍骑步行。
Δ两人到了一苇亭,昆仑山已然在望,只见两名弟子谈笑着走来。
青松:相烦通报,便说武当山青松求见孙掌门。
Δ时光荏苒,一转眼已经十载。当年的九鼎之法,李松溪和宗维侠不幸战死,常天仪从此闭关修炼,将昆仑掌门之位传给了孙维侠。
Δ那两人听到青松的名字,吃了一惊,凝目向他打量,但见他身形高大异常,须发如银,脸上红润光滑,笑眯眯的甚是可亲。
那两人心想:青松是武当派的大宗师,武当派跟我们昆仑派向来不和,难道是生事打架来了吗?
Δ只见他携着一个羸弱的少年,两个都貌不惊人,不见有甚么威势。
一名弟子问道:你便真是武当山的青……青松真人么?
青松:货真价实,不敢假冒。
另一名弟子:你真不是开玩笑么?
青松:青松有甚么了不起?冒他的牌子有甚么好处?
Δ两名弟子将信将疑,飞步回山通报。
Δ过了良久,只见山门开处,掌门孙维侠率同师弟沈青山,宋连亭,韩山童,文定远走了出来。五人身后跟着十几个身穿道袍的昆仑弟子。
青松:有劳掌门和众位大师出迎,何以克当?
孙维侠:青松真人远来,大出贫道意外,不知有何见谕?
青松:便有一事相求。
孙维侠:请坐,请坐。
Δ青松在亭中坐定,即有弟子送上茶来。
青松:小徒深受火热之毒,想借贵派碧水寒潭一用,贫道愿将本人所学的混元神功全部告知贵派,亦盼贵派能示知所学,双方参悟补足。
Δ孙维侠听了,沉吟良久。
孙维侠:青松真人所学自是冠绝古今,可是敝派只觉上代列位祖师传下来的武功太多,便是只学十分之一,也已极难。青松真人再以一门神功和本派交换,虽然盛情可感,然于本派而言,却为多余。
Δ孙维侠顿了一顿。
孙维侠:况且,令徒所救,乃是魔教教主东方白之徒,魔教危害江湖,又与金国勾结,日后江湖上不明真相之人,若说昆仑派与魔教勾结,投敌叛国,贫道忝为昆仑掌门,这般的流言却是担代不起。
Δ青松心下暗暗叹息,身为一派掌门,却如此宥于门户之见,胸襟未免太狭。但其时有求于人,不便直斥其非。
青松:孙掌门乃一代宗师,还望体念佛祖救世救人之心,俯允所请,贫道实感高义。
Δ但不论他说得如何唇焦舌敝,孙维侠总是婉言推辞。
孙维侠:有方尊命,还请莫怪。
傅雪凝:掌门,我们昆仑是当世泰斗,岂有见死不救之理?还请掌门以侠义为怀,行他们一个方便。
孙维侠:雪凝,住口!
Δ说话之人正是傅雪凝,她被常天仪洗去记忆后,就收为关门弟子,师从昆仑。杜孟飞抬眼望去,但见她年不过二八,瓜子脸白里透红,瑶鼻挺翘,眉弯入鬓,一双乌亮大眼水光涟涟。两人四目相对,杜孟飞便觉胸口一窒,几乎儿喘不过气来,一双眼凝在女子脸上,再也无法移开。
孙维侠:叫香积厨送一席上等素席,到这里来款待青松真人。
青松:既是如此,老道这番可来得冒昧了。盛宴不敢叨领。多有滋扰,还请恕罪,就此别过。
Δ躬身行了一礼,牵了杜孟飞之手,飘然而去。
傅雪凝:真人请留步。
Δ杜孟飞回过头来,看到是傅雪凝,想起她刚才为自己求情,顿时心生好感,待看她粉嫩玉颊,不禁神魂摇荡,心想若能在那上面亲上一口,死也甘心了。
青松:傅姑娘有何指教?
傅雪凝:这位大哥应该是在遭受易筋改脉之苦,我辈习武之人,焉有见死不救之理?
Δ青松一听这话,知道事情有了转机,十分高兴。
杜孟飞:傅姑娘,你的意思是要带我们去碧水寒潭,这是昆仑派禁地,会连累你的。
傅雪凝:昆仑派以侠义为先,我想掌门真人会体会我的苦衷。
青松:那就麻烦傅姑娘了。
杜孟飞:师父,你不跟我上昆仑绝顶吗?
青松:江湖路,有时候要靠一个人走。孟飞,为师就陪你到这里,以后你要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