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做过、想做农产品(有机食品)的人都知道,这行有多难,因为国人的嘴巴早被各种“好吃”的调味养刁了。
很多手作人极尽言语,想跟用户描述自家的食材和口味,得到的回复却是“言辞夸大”。
对此,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回归食物原本的滋味,并没有多好吃。
没有一口惊艳了你的味蕾,甚至出于健康,不得不牺牲口感。
“健康和口腹之欲间的平衡,是我们一生探索的学问”,我很喜欢的一位创始人这样说。
在做菜上,我一直坚持自己的理解,不味精,拒绝过度的调味。以不掩盖食材本身的美味为出发点,选择适当加入调味增鲜的备料,但坚决不能是加工的调料。
比如,我最爱用大蒜调味,荤素都爱用,一个女孩子如此喜欢大蒜,画面着实有点美。
生姜则是河鲜、海鲜类食材必不可少的搭档;偶尔嘴馋嗜辣,加些花椒、辣椒也不错。
但我更多时候,只会做本本分分的菜肴。肉有肉香,米有米香,香葱韭菜有的也只是农家菜园原本的乡土味。
它们尽了自己食物的本分,我也没有抑制它们的天性。我们都没有对对方有过高的期望和“助长”。
这是一个厨师和食材,应有的距离,很安心,像极了爱情的样子。
02
我生在乡下,父母祖辈皆是老实本分的农民,自小没有吃过高端大气的菜肴。
饭桌上出现的,多是家中田地里种植的食材,和用这些食物喂养出的家禽,以及很多人吃不上的,大自然馈赠的野生美味。
有人说,食物最难将心比心,毕竟人和人之间的肠胃敏感度、口感挑剔度、对新鲜食物的感知力都不同。
有些人为了吃,踪迹遍布全球。贝隆生蚝,西班牙火腿,台南乌鱼子,都记在TA吃的小本本上。
而山里人辛苦操劳一季,只为吃上一顿土到不行的山货。土锅灶,自种的蔬菜,自养的鸡鸭,喂草的鱼和牛。这些食材真正的鲜,是多少味精、调料都模仿不来的。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月头4号,父亲在群里发的消息。说托人在山上挖的竹笋才拿到,但是五一回去的我们早已返程上班。
家乡的竹笋一般是吃清明前的,有个别五一前后还能吃。据说过了时节,吃起来喉咙会发痒。
笋是山上野生的,具体是什么品种,我也不懂。它属于见风老的食材,剥壳后要立马处理,这也是,很多人没有口福尝到新鲜竹笋的原因。
03
去年清明前,我有幸在深圳尝到,家乡第一口春天的味道。
那天上午,父亲约了山里的人去挖笋。虽然竹笋在山上是野生的,但山头都有归属地,最好是有本村人引荐。
中午父亲打包好竹笋,下午一点半委托大巴车,捎下来深圳。车程五六个小时,大概晚上七八点我接到竹笋,到家后立马剥壳处理。
关于竹笋,从小家里的做法是:洗净,切好。冷水入锅,煮到断生。捞出来,用凉水泡着。
在乡下,泉水充足,不用钱,一般是打开水龙头,流水任性泡一晚。次日中午捞起,切一条咸菜,两斤五花肉,用砂锅煲,味道鲜得眉毛都能掉。
有个自小长在城市的好友,吃过我带的野生竹笋。再听到乡下用泉水浇菜养鱼,菜叶投喂鸡鸭鱼鹅时,一副捶胸顿足的架势,说自己活得还不如我家一条鱼。
所以,我从不羡慕那些坐在窗明几净,高端豪华餐厅里的人。在经过大厨花式烹饪、餐具摆盘,送上饭桌后,总觉得他们已经离真正的美味,好遥远。
作为一个农民的女儿,在做菜上沿袭了祖辈的野生“粗糙”风格。就地取材,简单烹饪,只为一尝,那口原生态的鲜。
04
最近几年我很少下厨,一是工作关系,每天回家有姐姐的爱心晚餐。午饭则在食堂解决,公司伙食在业界也算良心。
厨师出身大酒楼,是老板专门挖来的,偶尔张罗一桌菜宴请客户,日常给员工做饭。大厨做的员工餐,看着不错,可惜我尝到了很多调味料。后来在厨房一看,果然是。
二是在城市里,闻不到瓜果应有的气味,也做不出肉菜该有的味道,懒得折腾。
记得有一次坐车,遇到去农批买菜的阿姨,拉车里好大一把葱。我离得很近,却丝毫没有闻到葱味,那种我曾经在乡下菜园闻过的葱香味。
家在乡下,有一个好处,季节蔬果收获时,父母亲总惦记着捎一份。
可惜的是,一样的食材,在深圳做出来,依然存在差别。我猜,可能是少了山泉水的缘故。
好厨子,遇不到好食材,是瞎忙活。遇到好食材,做的味不对,未免也是一种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