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清明,是踏青的好时候。
树木,草坪,天空,还有道路终于摆脱了之前冬季末的尾巴。经风一吹,竟然又有秋天的影子。来不及恍惚憧憬,一时间就和春天迎面相撞。
最近这些日子,坚持午夜散步。与我一起散步的是王伯,一个两鬓渐白的长者。他讲话时很重逻辑,但不失诗意。清明节前的夜晚,他望着四周讲道:“等几场雨过后,就可以见到绿色了。”“大自然需要一些外界刺激。”讲完,嘴角浮现出笑意。
午夜,街道,安静,行人步履匆匆向回家的方向走去,店铺的霓虹灯一个接一个都停止了闪烁。
在整个城市经白天忙碌过后,开始向夜幕蔓延,逐渐展现出城市柔情轻松的一面。
我和王伯并排走着,漫无目的的谈论。街边的车呼啸而过,留下风声和几片掉落在马路上树叶翻滚的声音。
“昆虫里哪两种昆虫数量最多?“我率先打开话题。接着又回答道:“蚂蚁和白蚁,因为这两种昆虫具有一定的社会性,会分工。”王伯开始有一点兴趣,我们开始聊起人和动物的区别,从生物属性到社会属性。“马克思总结过,人是社会属性的动物。”我们走在人行道,远处的汽车的远光灯一扫而过,灯光从我们的身上一下跃到高空中。
我接着听王伯谈论,我喜欢听这个长者讲话。他喜欢科学,凡是在归纳规律中寻找精彩。这让我想到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一位数学家用编程的方式,表现出了一个立体蝴蝶翩翩起舞的场景。众人眼中的凌乱符号,在他的脑中,经手,传递到你我眼前。于是,每次聊天我们可以从天文谈论到哲学,从生活琐事聊到世事无常。
王伯的孩子在上海工作,孩子从小成绩优异,工作认真。现在上海结了婚,买了房。过上了快节奏时代的白领生活。王伯曾讲到曾帮助孩子建立信心的一件事,曾让他阅读自己研究生时用的英语教材。“I have a dream …”这时远处朝我们走过来的行人嬉闹着,像是在分享某件有趣的事情,声音逐渐变大,直到擦肩而过。
近二十几年的往事,就像路过的行人般,转瞬即逝。如今王伯的孩子,在几千公里之外的办公桌前伏案。他依旧是王伯嘴中的话题,心中情愫的回归。我这样想着,我们在一处红绿灯处停下来,交通灯嘀嘀嘀地响着,彼此沉默,等待绿灯亮起。
“我父亲可是从来没有参加过我家长会的啊。“我心里对比着。绿灯亮了,我们继续走着。
自小到大,父亲没有参加过我的家长会,这是事实。母亲在参加家长会的时候,多数以老师告状为主,其原因有多种:翻墙,不穿校服,迟到,成绩等。母亲曾说:“我感觉生活失去了盼头。”我心里想着这些往事,又向前跨了一大步,因为眼前地面铺的是错落有致的砖头。
几日前,去北京参加博士考试,空闲时托同学进到北大校园里,在未名湖边吹着风,将自己不值一提的经历都吹跑,将明天的和昨天的事情也都吹跑。看到湖里的野鸭,湖水旁静矗的宝塔,玉兰花刚开花苞,虽然在风中有些许摇曳,可仍带来一丝春意。
王伯问:“北大好么?” “我喜欢”至少风景让我觉得很轻松。我看了一眼远处有人在烧纸,清明节的缘故,路人在街头烧纸,纸屑夹杂着火光,飘上上空。
近几日,和父亲常有不愉快,或为求学选择,或为鸡毛小事。我看不惯父亲的唯心主义,众人笑我太过执意。总之,事出有因,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形象是矛盾的,我选择置于一旁,不予讨论。这些想法,或多或少,不经意在聊天中闪过,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的作用,可我总在王伯的对话中,找到寻求已久的对话,或者说沟通。
转过街角,我最喜欢的是一排笔直的路灯。它们整齐排列,灯光也明亮。我喜欢走在灯光下,它安静美好没有多余的杂质。
我说道:“二十几年来我明白了这个道理”“人人都可以成才”和”适合的教育才是最好的教育。”如果非要给这个教育给一个最好的定义的话,我想一个是基因 一个是文化 他们在一起构成了人性。这里一整条街越来越明亮,看向错落有致的街旁建筑,我们逐渐走向家的方向。
晚上,当我想象秋天和春天的相遇。一不小心我们就会落入春天的圈套,陷入秋天的沉思。之后在一个干净夜晚,行走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