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电影,一部叫《只为了你》(http://www.imdb.com/title/tt2034618/ ),另一部是《大家再见》(http://www.imdb.com/title/tt2299471/)。
看完之后,立即在淘宝上买了两个和式风铃,一只挂在阳台,一只挂在天台,每天早晨晚上的隐约清音频传,如细碎的问候,像温柔的低语。
而这两部片子,前一部讲老鳏夫带妻子骨灰回她故乡的旅程,漫漫长路上邂逅了众多人生,来来往往,最后是一个人的孤独,寂然而返;后一部却是少年的成长,把自己禁囿在社区之内,成长的伴侣一个个离去,剩下的是同样的孤独,只待背水一战去投身缭乱世界。前一部向着终点进发,后一部守着牢笼拒斥。前一部是夕阳日暮时回首人生,后一部是墙壁里含泪带笑的有苗初长。那么不同,却又惊人相似——生命是脆弱的,但脆弱有着出人意料的力量,在平淡中绽开美好,在孤独里徘徊已久,抬头忽然看到夜幕上烟花绽放。一脸泪光。
亡 妻曾经看着窗前挂的风铃,提醒丈夫别忘了在秋天来临之前取下来,“没有什么声音比错过季节的风铃更悲伤了”;而少年房间阳台上的风铃,是和隔壁女孩子的暗 号,响起时两人就隔着薄墙聊一聊,青春也是寂寞的,而且特别长。后来发展到偷偷摸摸的共同探索,只是这探索也停在不了了之,原来青春是短暂的——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结束,那陪你走过一段路的人,以为还会继续走下去,扭脸却早已经在上一个岔路口分开。
风铃一样的寂寞,似乎只适合出现在这样的日本电影里。 好莱坞已经紧凑到容不下人趴在斜阳懒散的窗前,盯着那空旷辽阔的蓝天,听风推动铃声一阵阵,又一阵阵,每一阵都提醒着一段往事,或者一句话,或者一个人, 不需要太多说明,清脆的声音看似微弱,却也有着出人意料顽固的力量,把那画面之外的内容填满观者的心间,悄悄发酵,慢慢膨胀,渐渐满溢。
我喜欢这样娓娓道来的故事,死生事大,可是越是想讲得惊心动魄用力过猛,越是削弱了命运无常的悲剧感,大场面电影里惊涛骇浪哀鸿遍野世界末日生灵涂炭,引发的也只是麻木。正应了北野武说过的那段“一桩死亡两万人的事件”和“‘有一个人死了’这件事发生了两万次”之别。生命是无法用数量和质量衡量的,每一桩死亡都是掺杂了悲剧和神秘主义的事件,是对“活着”这一状态的刺激和警示,是对生者言犹未尽欲说还羞的一番道白。
它脆弱到转瞬即逝,却是这世上最强大无可扭转的力量,虽然说得矫情,但它也可能是一种诗意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