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江水变暗

建德富春江旁有一座美丽的小镇叫做乾潭镇。江水穿流,青山环绕,炎夏的阵雨来过后,山坳处窝起一团云雾,形态各异自在悠然。

邻近晚上6点的时候,天空晴朗、日头将落,走过那座当地标志性的石桥,马路上的车声、喇叭声、狗吠声渐渐没了,我们沿着富春江绿道的漫步就此开始。

这是一条原生态的绿道,临着江水的一侧长着高高低低的植被,有不知名的藤类、蕨类、乔木,我只认出了竹子有竹子,植物尚不浓密,透过它们一眼就能看到大片的水面。

绿道的另一侧就是山体原石,顺着坡往上望,能看到浓密的地被类植物上拔出许多灌木与乔木,鸟鸣虫鸣交叠,土蛤蟆时不时就跳出落在路面,倏地吓人一跳。

步行绿道双道蜿蜒,中间夹着一溜鹅卵石铺地,环着山体一直往远处延伸。天慢慢地暗下来,6点50点的样子天空还是有光,然而再走个十分钟后,江两岸开始闪起零星的渔灯,那山那树都自顾自地暗了下来,朋友点亮了手机的灯,一艘手摇小船带着划水的浆声慢慢靠近,原来是、环卫工人在船上清理水面垃圾。对岸的山头戴着一团云雾在远山浓影中显得十分醒目,仿佛是暗沉沉的梦中一团松软的棉花糖。

终究,月亮拉着绿道、拉着湖面、拉着山峦一并沉入了夜色。我们继续往前走,要一直走到富春方外酒店去。晚风忽然变大,夹着湖面的清爽一阵阵地吹来,带走了先前的炎热,皮肤也不觉得汗渍渍地腻了,绿道旁的植物都在风中摇头晃脑,空中悬着几颗星,偶尔有飞机划着小亮点闪过,然而肉眼很难捕捉的到。

即使是这般黑的环境,它也有着不同层次的黑。湖面是中间的黑,岸边夜钓的光微弱地映衬出湖面的波光;天空是最淡的黑蓝,甚至透露出光亮,仿佛继继续等待太阳就能出来似的,饱含着希望;山峦是最深沉的黑,只有一个硬挺的剪影,在这剪影的衬托下,天显得更亮。

即使不打开手机闪光灯,这不同层次的黑在屏幕上也能各自落笔揉成一张黑夜的定格画,孕育着光亮的希望。2022年已经过到8月份,日常生活看似平静又不平静,今晚的江景是我今年见过最美的风景。


对于生活中这种碎片化的风景我总是印象深刻,我当然知道生活是整体的,对生活的感受、理解应该有整体性,但是碎片化的风景、当下某一刻的感悟总能把我拉到很远很远,就像随意漂流的河流。


夏末初秋的晚上,我们从天亮走到天黑,走到江水变暗、山峦沉睡,在黑暗中感受着夜的平静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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