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三月二十四,正值家乡小镇上逢会。
一
阳光正好,天气暖暖的,让人感觉很舒服。吃过午饭,还是跟往年一样,随意地到集市上去逛一逛。想着如果有合意的小物件就淘几件。如果没有,也算感受一下逢会气氛吧。
集市上比平常热闹得多。卖东西的摊位一个接着一个,摆满了大街小巷。老老少少都从四面八方赶来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流。行走中你会感觉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卖百货的大多擅长吆喝,听着也蛮有趣的。你听,那卖腰带的吆喝着“牛皮裤带,比牛皮还牛的牛皮裤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那卖眼镜的吆喝着“这是夜光眼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你戴上它,什么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卖花的,都是比较矜持的,他们呆在一边不多说。那盛开的花儿散发着阵阵香气,就是活广告呢。待你有中意的花儿,上前询问时,他(她)才打开话匣子。品种、习性、如何养,养花的各种好处,都跟你一一道来。末了只轻轻说一句:“带上一盆吧,也不贵。”人热心,给的价格也公道,重要的花儿开得的确好,喜欢的自然不会空手而归的。
卖吃物的摊子前最热闹,美食的诱惑是最难抵挡的。棉花糖、烤肠、汉堡,小孩子都喜欢;卷皮、蛙鱼、凉皮,是年轻人最爱的;炒栗子、炸果子,老年人也想尝尝。那些小饭馆今天也全都爆满了。来赶会的人遇到亲朋好友,自然要聚一聚。把酒话家常,乐亦在其中呀。
一圈闲逛下来,买了一盆栀子花,淘了三两个小饰物,也买了点水果。花钱不多,但是心情不错。看着那些到处是琳琅满目的货物,听着那些讨价还价的声音,看着那些淳朴的笑脸,你会发现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平凡却包含着很多的趣味。
二
第一次赶会的情景,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时我年幼,但对赶会也有一些向往。记得那天看到姥爷套好驴车准备出发,我很想跟着去,但是姥姥不放心,说是会上人多,别把我给弄丢了。姥爷事情也多,又怕麻烦就没带我。后来我出去玩,听说表兄弟、表姐妹都已经去了。想着他们在会上兴高采烈到处玩耍的情景,我心里急得不得了,回家后饭也不肯好好吃,一个人躲在屋里不出来。心疼我的姥姥看不下去了,又不放心别人带我去,最终决定带着我前去。
没有顺便车了,只能步行,虽说只有几里路,但是姥姥裹着小脚,我年龄又小,也不容易。等到了集市桥头时,已经累得出了不少汗。听着那卖冰棍的人起劲的吆喝,心里恨不得立马买上一根。但是我看看姥姥没敢张口,之前在家里保证过不乱要东西的。好在姥姥是最善解人意的,我很快就吃到老冰棍了,小心的一口口吮吸着,心里感觉那个甜哪。
那时候,小镇上只有一条主街道,在黑马河的东岸。我跟着姥姥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街西一直到街东,再转回来。那条街道在年幼的我心中,真得很长很长。
街两边摆着一些摊子。有一捆捆长长的粉条,一摞摞圆圆的粉皮,都整齐地码在草甸子上。卖鸡蛋、鸭蛋的人各自守着自己的篮子,用询问的眼光打量着过路人。卖油炸果子和米花糖的人,看到小孩子吆喝的更起劲了,我小心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但还是被姥姥发现了,姥姥又各样给我买了一些。
后来姥姥买了一些针头线脑,也买了一些酱油、碱面什么的,还给姥爷买了一个斗笠,付完钱后,我就乐呵呵地戴到头上了。后来在卖烟叶的摊子前遇到了姥爷,他又给我买了一大串闪着晶莹光泽的冰糖葫芦,还有两本我心仪已久的小人书,喜得我心花怒放。
回家的路走得就很轻松愉快了,坐在姥爷的驴车上,吃着好吃的,翻着小人书,风暖洋洋地吹着,那感觉好得不得了。
三
关于赶会,还有一次颇为难过的经历,也是不能忘记的。
那是在读初一的时候,逢会那天中午,几个同学推着车子说要去赶会,我也想去。可是自己早上走得急,忘记带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了,就不打算去了。后来好友敏和侠说街那么小,找到家长也不是难事。我知道父母亲早上都去赶会了,同学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就同意了。
三个人把车子蹬得飞快。也就十来分钟就到了街上。把车子停在同学的敏的亲戚家里落了锁,三个人就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转了一会儿,他们就遇见了家里人,约好了回去的时间,就分开了。
我一个人在街上盲目地走着。看到熟人就打听,想知道父母在哪儿。可是转了半个钟头,也没有找到,心里感觉自己挺悲惨的。本来设想好了,见了父母一定要买些好吃的,饱餐一顿,然后再去书店买几本心仪已久的书籍。
可如今呢,身无分文,一个人在街上满头冒汗、无比焦急地走着。那些吃物香味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那些好看的小饰物很是夺人眼球,可是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我感觉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和我无关。
约定回学校的时间到了,我无可奈何地跑向会合的地点,看着两个同学红光满面,手里还拿着一些小饰品、小零食,我越发感觉自己很委屈。可是这能怪谁呢?如果早上不是粗心忘记带零花钱,或者跟父母约好去什么地方找他们,也不会这么惨。
多年后,还时常回忆起那次赶会的情景,想到自己在集市上来回转的孤单身影,心里还会感觉很委屈。但是正是从那次起,我做事少了一些盲目性,少了几分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