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哀江南》:八十四

自那日陈翾飞将真相告知章要儿后,又反复吵闹了数次要求太后将皇帝的逆行公之于众。任章要儿怎么将个中利害和自己苦衷反复晓喻给陈翾飞,她都只是摇头不听。章要儿无奈,只得将陈翾飞关禁起来,又命令亲信日夜护卫——即使在遍布皇帝爪牙的宫城之中,也还是有着忠于先皇帝室的义士存在。

陈翾飞是日,照旧趴在门板之上哀声苦求,却遥遥望见章要儿急冲冲地跑进殿中…陈翾飞以为是母后回心转意,开心得手舞足蹈。却不想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母亲的哭喊:“飞儿,你快跑,快远走高飞离开此处。”

陈翾飞被章要儿拉着,在皇宫之内左右绕行,狂乱前奔。她的眼神之中尽是疑惑:“阿母…你要带孩儿到哪里去。”

“飞儿…听话,你出了建康…就一路往北,逃到齐国去也好,跑到漠北去也好!永远不要回头,不要再踏上南国旧土!”

陈翾飞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惶恐和伤痛:“阿母为什么要飞儿走,母后不要孩儿了吗?!飞儿不走…飞儿说好了要一直陪伴娘亲的!”

“陈蒨派人来杀你了!韩子高今晚就要来害你性命!”

陈翾飞一时间感觉腿脚顿时瘫了下去,天地都是摇摇晃晃的,她大哭道:“子高?!子高…怎么会?不会的..母后,你是不是弄错了!!”

“你怎么都到此时了还帮着他辩解!”章要儿一只手拽着陈翾飞,一只手狠狠地捂住陈嬛飞的嘴巴,语调又柔和下来:“飞儿乖!飞儿不要再说了!我派人亲自监听到的…娘亲不会骗你…”章要儿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中掏出一把金玉,全部塞在陈翾飞怀里:“你出城后,这些金银供你衣食住行,但不要太过张扬....当今世道,人心险恶,谁的话都不要轻信!好好活着!”

陈翾飞被章要儿拖着疾行奔走,她看到两旁熟悉的花草木石、亭台楼阁飞快地向后退却,带着皇城之内的旧时光一齐去而不返。世间万物的形状开始扭曲、旋转,在一片惊乱中折叠、重置成一团模糊的混沌….她的天塌了、地陷了,眼前什么都看不到!

陈翾飞昏倒后再次醒来之时,正伏在一名身强力壮的侍卫身上往前奔驰。她大哭一声回首望去,已经脱离了建康的城栅,又向前方看去...是一片烟雾笼罩下的江面,暮霭沉沉、变幻不定,像吃人的怪兽。陈翾飞疯了一般,用力捶打着侍卫的肩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见我的阿母!”

“公主殿下!太后吩咐我好好护卫您北上…你就不要再回头了,殿下您可知太后此番为了护您周全承受了多大的风险!”

陈翾飞的脑袋耷拉下来,“我知道,我不回去…不回去了….”她的眼泪混着侍卫的汗水搅成一片,全部渗进了两人的衣内。

“谢谢你.…”陈翾飞把头紧靠着侍卫的后脑,腾出一只手来替他擦拭颈上的汗液。

侍卫的内心像是被什么奇妙的东西突然触动了,黝黑的脸面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像陈翾飞一样孩子气的笑容。他一边喘息、一边微笑:“殿下…”可是话还未说完,他感到下肢传来一阵剧痛,一只利箭从小腿肚上贯穿出去....他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舒展,就被痛苦的哀鸣取代…“殿下…”他重复了这一句,跟着便一头栽到在地。

陈翾飞也随之从他身上滚落,赶忙爬到侍卫受伤的腿边,双手发颤地提他检查伤口。侍卫忍着疼痛,轻轻把陈翾飞推离身边:“殿下快走…快走…追兵就要赶上了!”

“可是...可是你这个样子!!”

“下官不要紧,殿下忘记了答应过太后的话吗?”侍卫一边低吟,一边伸手从怀里摸索着。

陈翾飞跪坐在腥湿的草地上:“我不要你死!”

“殿下…下官这就去了…不再拖累殿下,殿下勿要再挂念下官。”黑面侍卫吃力地说完这句话后,用怀间的东西猛地朝自己胸口扎去——是一把匕首。之后身体在草泽之中抽动了几下…就永远地不能动弹了。

“为什么!!!”陈翾飞抬起眼泪遍湿的脸庞,对着天空大声哭号。一边哭号,一边起身,奋力甩动四肢迎着夜雨向河岸那边一往无前地奔去。

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快追!!”是韩子高的声音,可是此时他的声音连一丝的温暖都没有了,全是冰冷严酷的杀气。陈翾飞内心的痛苦随着步伐的渐进时时剧增,她闭着两眼,捂住双耳,不愿看见也不愿听到这人事残忍的异变:

同宗同源的兄长会变成索命的恶鬼,朝夕相处的密友竟也成了执刑的凶徒。失去了官能辅助...她不知跑了多久后,最后一个失足跌落在河堤下面…离着江水只有几尺的距离。

她的全身都是被棘草划破的伤口,被坚石磕破的创痕。她竭力想要站立…可是涨涨落落的潮汐猛力拍打着她幼弱的身躯…她一阵摇晃过后,再也无力支撑起来,只得紧闭两眼…等待残酷的死神临近。

她重又睁开眼时,身着战甲的韩子高正蹲在她的身边,替她包扎着伤口,低低地喊了声:“殿下…是我..是子高。”陈翾飞带着难以置信的申请,使劲捏一下自己手臂,她疼得高叫一声:“这不是梦!”她又眼睁睁看着韩子高明明是来杀人,却还要故作温情。泪水迅速喷涌而出,她又把两只小手举成拳头,狠狠地朝着韩子高身上连番砸去——打到了他坚硬的铠甲身上,没伤得敌人分毫,自己的手心倒是肿得通红。

韩子高朝着陈翾飞凝视了一眼,从怀间抽出腰刀,将陈嬛飞吓得连连后退。韩子高面色尴尬,连忙把刀藏在身后,又紧紧趋前,将嘴巴凑近陈嬛飞的耳边,低声说道:“殿下,请把外衣脱掉。”

陈翾飞只是紧紧握着拳头,狠狠看着韩子高,任他如何凭恃着武力,都不屈服他的命令。

韩子高的脸上露出近乎哀告的神色:“殿下..子高不是来害您的。”韩子高见公主仍是迟迟不愿相信,就从身后抽出刀来,将刃尖放在自己左手的手心之上,狠力一划,汨汨鲜血就顺着掌纹泉涌出来。“殿下..听话,快将衣服脱下来了,我把血迹涂抹在上面…其他的追兵马上就要来了,快来不及了,殿下!”

陈翾飞的心中顿时有千万股暖流汇聚,即使是将御凉的外衣脱下也丝毫不觉得寒冷。她把衣服递交给韩子高,眼里遍布着感激的泪水。

韩子高迅速接过外衣,将其裹住一团堵住伤口,很快薄薄一层纱衣便被浸染成血色。韩子高跪在地上向公主拜了三拜:“殿下…沿着河岸走个七八里..就会有船家。望殿下尽快渡江,勿要在国中逗留。好好活下去,保重!”

陈翾飞喉头哽咽,说不了话,只得断断续续地道:“子..子…子高。”

“子高在这儿。”

陈翾飞忍着腿脚伤痛,走近韩子高,用细小的臂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会想你的。”

韩子高愣了一下,含泪笑道:“子高也会想念公主的,望殿下在世上活得无灾无难。我要回去复命了,子高,告辞了。”说完,韩子高便翻身越过河堤,渐渐消失在陈翾飞的视线之中。

陈翾飞蹲在河堤之下,一路小跑,隔着起伏的涛声听到岸上传来韩子高亲切的声音:“我已经将人杀死了,可惜一个浪潮拍打过来,将尸体卷入河中去了,我欲留其遗身..可惜,只抓住了一件外衣。”

陈翾飞又沿着河岸从夜中走到天明,终于是找寻到了船人。渡了江去,就是齐国地界了。齐国之地虽然繁华,可她年纪小弱,又无亲朋故旧,天地之大,没个去处…就只好跟着商旅客贩随行,车队走到哪儿,她便漂泊在哪儿。她又时时谨记着母亲的话,不敢一人去往荒郊僻野,任谁她都信不过。只有在身处闹市的时候,她才会觉得会有那么一丝安全感...可如此一来,花费便颇巨大,时日一久,身上便所剩无几。

她年纪小找不到活干,又不愿屈身去做富家贵室的姬妾私伎。最后落得个行乞度日的境地,她每晚倚在城门楼下,或者是石桥墩旁,数着满天的繁星,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了她想念的人,可她思来想去...只有母亲和韩子高两人在天上隔空凝视着自己,其他的星辰都被一股凶恶的光晕围绕,投来的不是关爱而是仇恨。她又看到一颗最亮最大的星...诡异地闪动着,逐渐膨胀起来,最后幻化成一只巨大的猛兽,要把天上众多的繁星一一吞噬了…她看着她的母后,她的子高,在强光的挤压下渐渐暗淡了起来,最后竟都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不要!不要!”陈翾飞对着星空哭吼着,却什么也改变不了...如今她所想念的人、所珍视的人,不管是从人世间,还是在天河里,都已是不可见、不可闻了。如此经历了好几个昼夜,陈翾飞开始变得恐惧夜晚,每当夜幕升起之时,她都把身体蜷缩成一团,把眼睛也深埋下去,不敢再抬头相望一眼。

这个夜里,她终于难再承受这种痛苦,“我再也不要让你折磨了!”年幼的公主抬起泪眼、对着星空高喊。她的心里在此时浮生起一个大胆的念头,沿着江流,一路往城外走去。

很快便到了四下无人处,陈翾飞望着滔滔江水,如同君子之对大水 ,生起了万千遐思,她对自己说道:“跳下去…跳下去…仅仅是一瞬间的窒息,就能求得永生的解脱。”

“可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埋藏苦痛的同时,就连希望也要跟着殉葬。”

“但...但我已经是一无所有了,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同卑鄙的死亡交易,把全部的痛苦交付于死,换来的却是永恒的宁静,这岂不是无本万利的买卖?人们执守着此生的妄想,不敢同自身的不幸清算,甘为它的奴仆,长久地供其役使。可上天让每一个人拥有自我了断的权利,这难道不是对苦命之人莫大的恩惠?跳下去…来生再活个痛快!”

陈翾飞一想到这,就开始不敢再想下去,她发现思考给她带来的恐惧远甚于恐惧本身,唯有趁早行动才能摆脱,她的决心由此便停留在了最后一念:“跳下去!”
她闭上眼睛,伸开双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试探着走过去...踏过水草…湿过脚踝。

“等一等!!”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这一声意外的叫喊彻底将她的计划打乱,也将她赴死的意志戳开了一道口子——自杀分为两种,一种是毅然决然、由勇气驱使的,外物的阻拦只会死亡让显得更加无可阻拦。另一种则是飘渺不定、念头转瞬即逝的,一旦错过了当下,就再难找出另一个契合的时机和心境来自决。陈翾飞此时便属于后者。

“你害我死也死不成了!”陈翾飞愤怒地转过头去,凶狠地说道。

王顗踏水飞奔过来,一边抓着陈翾飞的手,一边挠头:“你这人好生奇怪!我欲救你性命,你不感谢叶就罢了,怎的反倒还责怪于我来。”

“谁要你救了?”

王顗被这小姑娘气得脸色发青,他立刻甩开陈翾飞的手,叫到:“不救便不救!你要死再往前走几步…自有江流把你卷走。”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去寻死!??”陈翾飞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王顗见这小女孩伤心痛苦的样子,心里的气顿时就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怜爱和不忍。他走过去,也不管陈翾飞愿不愿意,一把就将其抱起扛在自己肩上,一点一点地脱离江水冲击。

陈翾飞被王顗紧紧抱住,任凭自己如何捶打他都不肯稍微放松一下手劲。陈嬛飞在他肩上倒立着身体,看到一个中年男子高峭的身形映入眼帘。

“顗儿,你把她放下来吧。”中年男子的衣服破旧不堪,眼神却是无比干净。

“是...义父。”王顗对着中年男人微鞠了一下躬,随即便欲把陈翾飞从肩上放下。不料此时这个小女孩竟然趁着王顗不备,猛地张开罪,对着王顗细嫩的手腕狠咬了一口,王顗顿时疼得高叫一声,双手一松、两臂一松,陈翾飞也重重地摔倒在地下。

“你是什么人!”陈翾飞好似全然没体会到皮肤被岩石磕破的疼痛,站起身后第一件事就对着王琳不客气地问道。

王琳听了她的口音,愣了一下:“你是建康人氏?”

陈翾飞满腹狐疑地看了王琳一眼:“对…是又怎么了?”

王顗在她身后,一边吮着流血的手腕,一边说着:“你这人好生没教养,我们救你性命,你就是如此同恩人说话的?我想把你放下…你倒还反咬一口,弄疼了我不说,自己也摔了一身泥,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翾飞毫不理会满身的泥污:“你用手把我箍得生疼,我当然也要让你不能好受。这就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什么玉什么瓦的?”

“笨!玉当然是指我这个嵩华美玉咯!瓦就是说你是个涸藩上的破瓦!”

王顗话都说不出来,气得跳脚。王琳看两个小孩斗嘴,知道王顗嘴笨说她不过,就招招手把王顗叫过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就问陈翾飞:“你是建康人氏,小小年级怎么就渡江,来了齐国地界?”

“我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王琳心头一酸,他想到这个小女孩或许又是一个丧亲于兵乱之中的孤儿:“你叫什么名字?”

“陈..陈..”

“你姓陈?”王顗不等她说完,就皱着眉打断了她。

陈翾飞张口欲把自己名字说出来,可她心里恨着陈蒨,怎么也不愿与他共一个姓氏:“我才不姓陈这个贱姓!姓陈的没一个好人,我姓章,叫章翾。”

“对..对..姓陈的没一个好东西!”王顗像是找到了盟友一般,同仇敌忾地说道。
王琳皱着眉头看了王顗一眼,心中忧虑:“你都十六七岁了..还是这么小孩子气。”旋即又对着陈翾飞问道:“你的双亲呢?”

“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都是陈蒨害的!他这个伪君子、坏皇帝!”陈嬛飞一边说着一边记住母亲的教诲,凡话只说一半,不能轻信他人。王琳从陈翾飞的眉眼中看到了深仇大恨,这份仇恨不该是一个十岁幼童所该有的。他心里叹了一声:“陈国皇帝,果是如此无道!僭越梁室宗器,残害乡土故人,致使稚子龄童,流离失所,天涯孤女,浪迹漂泊。”

王琳如是想着,对眼前这个女孩儿的同情又加重了几分,不去计较她的任性脾气,反倒是生了同病之怜:“她因家亡浪迹他乡,我又如何不是因山河破碎而寄居齐人篱下。”王琳亲自伸手去拉住陈翾飞:““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更何况你我俱是天涯沦落人,不知你是否愿意追随于我,我们也好在这异国相互依存。”

陈翾飞“噫”了一声,她心里固然知道自己一人流落异国若无人照应当难以久存,但是对眼前这个陌生男子还是不大放心,因而只是沉思,并不立即回答,而是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王琳惨笑一声:“我姓王名琳。”

陈翾飞吓了一跳,脑海中飞速回想:“王琳…莫不是那个攻陈失败,亡走齐国的王琳。”

“王琳…难道你就是??”

“不错…正是前阵子在芜湖战败的丧家之犬,王琳。”

陈翾飞受惊往后猛地一退:“我听人说…”

“你听人说王琳是两个头,还喜欢吃小孩的怪物是么?”

陈翾飞见王琳会错意思,将错就错,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从芜湖一路奔走,早见得沿途孩童…个个畏我如虎。”

“到底跟还是不跟随他去呢?”陈翾飞心里一阵一阵的犹疑,“他会是个骗子么?可骗子哪里会自称王琳的…我拜他为义父他会害我吗?可他要想害我在这荒郊野外早就动手了…”

“左右是个死...豁出去了!”陈翾飞暗暗跺脚,坚定下来。她开口道:“孩儿见...见过义父。”陈嬛飞低下头,点了几下。又轻轻地走近,小胳膊一把抱住王琳。

“真是没有一点规矩,你应该跪在地上拜见义父。”王顗撇着嘴巴,模样颇为不满。
王琳对着王顗摆摆手,“她年纪还小,何须去计较这么多。”又低下头来对着陈翾飞问道:“既然你拜我为义父,不若以后就改姓王,叫做王翾如何?”

陈翾飞吐着舌头,摆来摆去:“噫…王嬛,这个名字难听死了!”

王顗脸颊气得鼓鼓地,冲上前去:“你!!…”

陈翾飞立时便做出一副严肃哀戚的神情:“义父…不是孩儿不愿奉你为父。只是,名字既为先亲所取,我又怎能擅自更立?如今我再也不能见到阿父阿母了,这个姓氏,也算是我心头对二老唯一的念想了,我想好好留存,还望义父应允。”

王琳抚着陈翾飞的脑袋叹道:“好,好,为父答应你。嬛儿真是个伶俐孝顺的孩子。”

王顗还想再争什么,可他看见陈嬛飞把头侧过来,一脸得意地朝自己扮鬼脸,已经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却不想正在此时,听到一声清脆娇柔的莺啼:“义兄!”

王顗没想到这个义妹神色变化如此之快,一时应对不及,结结巴巴道:“章嬛…不、义..义妹。”

“义兄叫什么名字啊?”少女的声音更加婉转。

“王...王顗。”王颁不知为何,突然就低下头,羞红了脸,看也不敢看一眼义妹。紧接着,他就感到一股体温,带着清香,迅速侵入到自己的胸腔,将他一颗懵懵懂懂的少年心团团裹住。睁开眼帘一看,章翾就站在他的面前,眼睛一闪一烁,时而是天上的星辰,时而是水里的波光,正紧紧抱着自己:“谢谢阿兄救我。”

王琳站在一旁,见兄妹很快归于和睦,欣慰一笑,就将二人扶立上马。

“义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先往寿阳,迎接我主 ,再去邺都,朝见齐国皇帝高殷。”王琳说罢,便奋手扬鞭,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陈翾飞最后回望了一眼烟雨迷茫之中的江南,建康皇城的宫灯隐约明灭,在一片金砖玉石上。透过一层一层氤氲的湿气,看见的是子高的遥望和母后的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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