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我立马就去了小姨家。小姨见到我有点意外,没待我把来意说明,她就率先拉开了话题。
“猩猩呐,你咋又来了呢?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有情况再通知你吗?你怎么不请自来了?现在小姨手上还没有适合你的资源,你来了也没啥用啊。”
我尴尬笑道:“小姨,那事不着急。我不是来催你替我找对象的,我是……”
话音未落,小姨就打断了我。
“你姨父出差去了,可能近期没办法回来。你自己在外面悠着点,不能总看人不顺眼。你姨父现在日子难过啊,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替你耍威风了。上次我也跟你说过他同事都被人整进去的事,他要是再不收敛一点,恐怕马上就轮到他啰。你那逞能的风格也该改改了,你姨父帮得了你一时,但帮不了你一辈子啊!
“现在别说帮亲戚了,就连我自己在外都要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一不小心就给你姨父遭来杀身之祸!毕竟今日不同往年了,G家抓得严,全国各地都在严打,说不定明天就打到你姨父头上也是有可能的。就目前这种情况,你姨父怎敢再替你乱来?你呀,回去好好闭门思过吧,别老指望别人给你擦屁股,这种不好的想法必须得改。
“你是成年人了,不能什么事都依靠别人替你解决!小姨希望你以后耍威风前要深思熟虑!不要再意气用事!虽然你姨父在关键时刻有点利用价值,但也不是一手遮天的人。你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深藏不露的人大有人在,万一你惹了有神仙背景的高人,别说你姨父救不了你,就算他上面那只黑lao虎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这世界永远不缺强人,正所谓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没道理,只要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把自己套进去,别到时候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想想,小姨的话是不是值得你深思?”
听了她这番长篇大论,我心登时凉了半截。左思右想,却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我为要不要把此行的目的说出来之时,她接着又说:“你还记得上次小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记得啊,那事不是黄了吗?”
小姨叹了口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黄是黄了,但小姨一家可不好过啊!”
我有点吃惊,急忙问道:“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不是他们没看中我吗?怎么扯到你们身上了?”
小姨皱着眉头,继续说道:“那G太太回去把你的情况向G老爷一说,G老爷很生气,找到你姨父狠狠说了他一顿不算,还把这事升级到工作上的问题,最后闹到了上面L导层,上面人把你姨父严厉批评了一通,还发出了警告处分。
“你姨父回来把那话向我学了一遍,我都感到脸红。那G老爷是这么跟你姨父说的‘老黑啊,咱们在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交心的朋友,也算是利益共享的合伙人了。你怎么能干这种不利我家祖宗的事呢?那女人是什么人,你心里还不清楚吗?这种垃圾你怎么好意思往我家塞呢?
“我们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能随便允许垃圾进门的吗?我夫人说那女人至少睡过上百个男人,双腿都被搞得变了形。这种鸡你都敢往我家塞?你他妈的简直侮辱了我们祖宗!你是不是在外面玩多了脑子变糊涂了?’
“你姨父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说我吃饱了没事干,专干这些没脑子的事给他添麻烦。自那以后,他每次回家都给我甩脸色,不是说我做的饭不好吃,就是嫌我穿的衣服不好看,总是有事没事就让我难堪,把我搞得神经兮兮地抬不起头来。你说就现在这种情况,我在他面前还有说话的份量吗?”
听了她这番话,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一想到那个还被关在监狱里等待命运裁判的弟弟,我又厚着脸皮试图说动她帮忙疏通疏通关系。
“小姨,我老弟……你也知道那兔崽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坏事干净就差没杀人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人整进去了,而且还判了S刑,我想……”
小姨没等我说完,手一挥,“行了,你别说了。这事你老娘已经来找过我了,不是我不想帮,我们的确没那个能力!那毛仔实在太不像话了,去年把别人打进医院也来找你姨父。幸好那人是老实人,否则那家伙非进去不可!
“你姨父三番五次警告他,让他收敛一点,别老在外面跟混混一起晃悠,找点正经事来干。没想到这才隔了几个月又把人干进了地狱,可偏偏这受害者有家属在上面做G,明确表示只要人命不要钱!这事你姨父是帮不了,只能怪他太嚣张,死了也活该!这就是坏事干多的下场!怨不得谁!”
我一听说没希望,扑通一声向她跪下。
“小姨,小黑不能死啊!他是我们家唯一传宗接代的人,就这么死了家里怎么向祖宗交代?”
小姨没眼看,一转身就进了卧室。
“干了那么多缺德的事,早就该死了!老天之所以让他多活这么久,本是想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没想他竟然把上天的这份好意视为粪土,不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干出人命!他要是怕死就不会干这种事,既然干了就不该怕死!
“难道你认为只有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依我看,他这种行为就算死十次八次都不为过!上天都是公平的,它不会让一个屡次为非作歹的恶人有活命的机会。天若要收他,就算这次救他出来,天也有办法让他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我赶紧磕头,“小姨,看在我老娘的份上,你就救救小黑吧!”
“这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别在浪费表情求情了。不光我们办不了,任谁都办不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安慰一下你老爹老娘吧,免得他们伤心过度气坏了身子。”
说罢门一关,“小姨身体不舒服,不能留你在家吃饭了。你快回去为那家伙准备一下后事吧,上路前让他吃顿好的,以免到了那边成了饿死鬼到处抢夺别人的食物。”
我呆呆地望着那扇高贵的实木门愣了半天,直到武大粗来电话说我老娘晕过去了,我才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待我回到关押我老弟那地方,老娘正躺在武大粗的腿上不省人事。
我奔上去就抓住老娘的手使劲摇晃,“老妈,你怎么了?快醒醒!”
老娘没一点动静,我只能让武大粗送医院。到医院吊了两瓶药水,老娘总算醒了过来。
“小黑呢?我要见小黑!”老娘一睁开眼就嚷着要见自己的宝贝儿子。
老爹握着她的手好一顿安慰,好不容易把她安抚好,突然又接到法院的电话告知小弟执行死刑的时间。
老娘一听,立马又晕了过去。医生费了好大工夫才把她弄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我老爹哭得肝肠寸断。
“小黑啊,我的乖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呀,你这一走,咱俩的母子情这辈子就算完了哟。“哭完一拔针头就冲出了病房,我们在后面追了几条街才把她带回医院重新把针头扎上。
从医院出来已是华灯初上,我们摸黑赶回了山旮旯。
老娘心里很憋闷,回到家就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抱怨生活不公。武大粗本想开口说钱的事,但一看她这状况只能闭了嘴。
家里出现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也不好向老娘提钱的事。第二天,我们本想甩手而去,但老娘却以老弟的执刑日即将到来为由,非让我们留下来陪她去收尸。我们不好推辞,只能陪同她一起等待老弟执行S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