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车河头看打油

油车河头看打油                 作者;南孔球

      爷爷种点油菜,收割后在场院里晒,拿出段被.练锤(竹子编.木锤)在地上展开,奶奶提着的凳,坐在小矮木凳上,打油菜,在的节奏中,油菜籽争相从夹中植了出来,油菜籽经去杂质再次晾晒后,爷爷挑着装满菜籽和瓦罐的子往油坊去换油,年少的我也随爷爷前往观看,或许帮点小忙,进油地方,香喷喷的味道由内往外漫溢。“好香!我脱口而出,那时虹桥人尚无吃素油的习惯,菜油主要是点灯照明,在两寸高十二厘米,宽八至九厘米的长方竹架上放一铁灯盏,油浸二条灯芯为捻,有时为节省,用铁丝去一条,光线也可想而知了。农家就是这样过着勤劳节俭清淡安静的子。             在没有文化的年代,农家妇女也只用菜油搽头,使头发光溜乌亮,争一回面子事物的认知都有一个过程,由于健康养生等方面的科普知识全民普及,植物食用油有益于心血管的调养,身价猛增,需求旺盛。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你如果送上海人几瓶菜油,让人笑逐颜开,心花怒放。

        油坊坐落在七村村东河湾旁,“后洋新桥”,几间平屋,这地方人们习惯叫它油车河头。油坊是榨油的,然虹桥人称为打油。一些人说打是买的意思,如打酒去、打酱油,便是买酒、买酱油。这里打是榨的意思,我们汉字是多么的奇幻微妙。

       打油是将油料作物加工为成品油,分工业用油和食用油油料作物如桐籽、乌桕籽、油菜籽、棉花籽、茶油籽、芝麻、花生等。油车河头的油坊,室内光线不是太好,但能看见一堆堆圆鼓鼓的装着原料的麻袋,一堆堆铁桶和陶罐,地面油腻腻的黑黧的。手工打油是古老的行当,是很辛苦的活儿。打油的工具也很原始,很大的锅台上安上很大的炒锅,锅台前低后砌砖墙高铁锅口径一米多,可炒一筐萝油菜籽。菜籽倒进锅里,一人拿着洋锹似的大木铲左右来回搅动,木铲柄短而粗,大约四十至五十厘米操作者一刻也不停息地搅拌,很是费劲,开始锅里涩,不得不用肩膀顶住铲柄翻动,后来菜籽热了,炒起来也省力顺溜一些锅里煸炒后的油菜籽铺在一个直径三至四米的石盘,石盘由多块“V”型石板拼成,中间立轴,一横档连着立轴和石磙,石一米来高,长短根据石盘的大小而定,以一头戴着眼罩的黄牛为拉力,推动石团团转,碾细原料。牛有走不完的路,永远离不开原点,一圈又一,的我,只知体能耕土地,方知牛也能拉磨,真是人好朋友,碾细后的料放在蒸笼里,然后倒入口径03至04米的圈里,用稻包起来如大饼在树桶里挤压,树桶是大树挖槽,树长二至三米,直径零点七至一米左右,把圈置放在槽里,一排码放,用两个三角形的小木钻插入,用二十至三十斤重的圆砸,然后取出小木砧,置入一个大木两位汉光着子,抢起更重的圆木,喊着号子对砸,进而发出一震耳的声响,那动身子的优柔曲线,呈现了生命的力度和强悍,个个额头珠晶莹,给我这童少年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和好感。

      这时槽下开出口的孔中,一股金黄色略微杂着些乳白的油如山泉咕咕地流出来,香气扑鼻,飘向屋外,几里外都能闻到这沁人心脾的油香。壮汉反复猛砸,千方百计地把油榨干,把原料压成一个个油饼。取出油饼一层层叠了起来,可当肥料施用。俗话说:打油人的就是说打油体力消耗大,砧一步步推进,让油榨得干净利落。后来,我曾拜访油坊主人虹桥七村村民陆友良,他年过花甲,三代打油,已有近百年历史了。他说,要想油质佳,颜色清亮,籽粒必须要饱满,晒得要干,炒时要掌握好火候,炒嫩了油少,炒老了油焦。这是技术活,要经过数年历练才成。

       虹桥七村打油人家有好多家,林雄金、舜华、陆维界分别在林宅祠堂、陆宅祠堂开过油坊,一边打油,一边走街串巷卖油,因为是手工操作,生意不是很红火,也只能混个养家糊口罢了。富的陆献贵开设一间油行,善于经营,品种多,洋油(煤油)也有出售,生意很好,在貌桥头桥边造了一间三层楼,临街店面,在当时可是鹤立鸡群的洋房。现在,手工打油已被机械代替,提高功效和出油率。但机器生产出来的油,缺少了生活打磨的影像,粘稠,没有了原先的油光清亮的色彩。

        油车河头不见了,河湾也消失,很多镌刻着历史印痕的传统手工行当在其演进中慢慢退出了舞台,接替它的是耸立几层的大厦、宽阔的大道与长虹般的大桥,车如流水涌动,街市商铺林立,行人如蚁。每当在此地徜,望着那一幢幢崭新而高大的建筑穿着文明与进步的华丽外衣,让人不禁怀念起了过往的岁月,那低矮的平房,那飘逸的油香仿佛还潜存在心底,那原始纯粹的乡土风情,唤起生于斯、生于斯的人们对家乡热爱和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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