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笨小孩,妈妈让她出去买酱油。她怕忘了,一路上不停念着买酱油、买酱油……突然看到一条水沟,她大喊一声跨过去。走到小卖部,老板问她要买什么,她想了想说,买水沟!”
大人们经常给我讲这个故事,嘲笑我和笨小孩一样傻。明明脸上没写笨蛋两个字,大家却似乎都知道我好骗。
母亲给我两块钱,让我去买两块豆腐。一到小卖部就立马把钱给了老板,拿到豆腐后,老板却一口咬定我根本没给,问我是不是钱忘带出来,或者丢在路上。我记得一定是给过了的,可在他的坚决反驳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这样的情况,发生过不止三次。
还有一个大姐姐,每次手上拿着几毛钱零钱,只要她出现,下一秒钱就不见了。长大后才反应过来,就是被那个大姐姐骗走的。可如果当初我知道是她,会揭发吗?不会。我家的教育里,没有质疑别人这一项,除非有证据能证明就是她拿的。而那个年代,农村里并没有监控。这样的情况,也发生过不止三次。
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习惯,持续了二十几年。起初村里人一致认为我是个傻子,外表看起来就呆呆愣愣,畏畏缩缩,眼神写满无知与恐惧,喜欢一个人蹲地上玩沙子、和蚂蚁说话。
直到一年级期末考了双百,获得一等奖奖学金,村里人对我的看法才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女儿居然能考双百?我都不敢相信,一直以为她是个傻子的。
从那时候起, “余凤霞”三个字便成了村里别人家小孩的代名词。“你要多和凤霞玩!”“你要向凤霞学习,考个好成绩。”
于是,我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必须给村里的小朋友们树立一个好榜样。但很多时候,我还是显得特别笨。
比如被比自己小很多的小朋友追着全村跑;超过三八线经常被同桌狠狠捶一拳,却没有和大人讲;新书、新作业本永远拿有褶皱的那一本;玩跳绳到膝盖的位置就跳不上去;玩跳格子单脚站不稳,谁也不愿和我同队,于是让我做帮忙升级的,这本该是最厉害的人来当;跑步永远最后一名;羽毛球发球到现在也没学会;投篮能直接扔出校园,滚到公路另一边;一走到田里必中暑……
后来,我找到一个毕生坚定不移的理想:要做个像雷锋一样的“傻子”,助人为乐,服务他人。
如果能给别人带来快乐,让大家过得更轻松,当个傻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要做人民的螺丝钉,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