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太阳就好似睡醒了,一点一点爬高。窗台上的铁皮花盆刚摸起来温温的,过了半晌,再碰就烫手了。
院里的石榴树都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连蝉都懒得叫,偶尔扯着嗓子喊两声,听着也有气无力的。地上的影子缩成一小团,踩上去像踩着块晒透的砖头,热烘烘的气儿从鞋底往上窜。
客厅里开着空调,冒出阵阵凉气,好不凉快。妈妈从冰箱里拿出冻好的绿豆汤,盛到杯子里带着些凉气,杯壁上冰冰凉凉的,绿豆汤清澈透明,看着就凉快。一口喝下,凉丝丝的甜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浑身的热乎气儿好像能消下去一半。
热的是中午,烈日当空,行人都少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骑着电动车的大人。一出门像火烤的似的,身上头发上衣服上都发烫,汗从脸颊上流到下巴,鼻尖上也冒出细细的汗。要是光头的话,都能在头顶上煎个鸡蛋吃了。
到了傍晚,太阳往西边沉了沉,墙根底下总算有了点阴影。邻居大爷们搬着小马扎出来坐,手里摇着蒲扇,下着围棋,大娘们带着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闲话,笑声和下棋的啪啪声传来。风从小区门口溜过来,带着点潮气,吹在汗津津的胳膊上,才算有了点舒服劲儿。
夜渐渐深了,窗台上的花盆不再发烫,屋里的空气也慢慢凉下来。躺在竹席上,能感觉到席子渗出来的一点点凉意,总算能踏踏实实地合上眼了。这一天的热,就这么悄悄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