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了”,姐姐跟一家人打完招呼走上车,车子渐行渐远,早上的雾色里车子拉开了长长线条,只是逐渐变小。最终,在一个拐角的地方丢下一个背影,车的背影,而背影的另一头是两个老人,在雾色里随车子一路凝望的老人。
今天是大年初四。
“回来了,回来了”,屋内的妈妈透过厨房的窗户老早的看到我姐,姐夫带着两岁半的侄儿路过窗户向屋里走来。妈妈略带惊喜的喊道。于是,一家人出门迎接他们,何以如此惊喜,只因,这是一场等待,365天的等待。
今天是大年初二。
漫长的时间的等待换回来的团聚并不因为等待时间长久的关系而同比增长,该走的时候还是要走,一切因为工作,因为生活。生活告诉你,这一切不必挽留。
侄子两岁半,生的好看,回答问题干脆,淘气也不可少。大家都认为这孩子真聪明,每个人都喜欢,每个人都喜欢逗他,听他哭闹听他笑。这为平时冷清的家里添加了不少的欢声笑语,尤其在这大过年的时候他更是成了“福娃”。
母亲在侄子走了的第一天显得有些慌乱,一下子冷静的屋子里让她手足无措,时不时在屋子里转悠,不知道在干什么,似乎也没什么可干。我正在刷手机,母亲突然坐在我旁边跟我说:“小思邑(名字)不闹了,一下安静的真让人难过,那个小屁孩在的时候闹腾是闹腾,但是感觉高兴,一点也不无聊。”我笑了笑,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安慰她的。
前不久在网上看到一组图片,震撼人心。年轻的父母外出打工,走出一段距离向拉着孩子的老人挥手,示意再见。只是再见,又是一年的等待,而一年彼此又会错过些什么呢?火车站,隔着车窗,里面的人在玻璃上哈气,写下“保重”,车窗外的人已是泪流满面。也许保重二字,是一个离家的人对亲人最有承诺的祝福吧。
哪里都一样,过完年到处弥漫的是离别的气息。“什么时候走”已成为过完年的一段时间内高频率的问题。即使不舍,但是离别是必然,唯有清楚日程,好有个心里准备。
过年就是这样,一股强大的凝聚力。过年把远在异国他乡的哪些人儿,把散落在每一个角落的漂流之子驱使,驱使他们归乡,回家,看看父母,抱抱孩子,捧只家里的碗,拿一双老旧却又熟悉的筷子。妈妈的味道还是那样。
过年也就是这样,把需归来的人召唤,一旦结束了这场团聚的盛宴,那些归来的人还是照原路返回,偌大的行李包背上肩,背向家的方向一路走去,唯一留下的就是往家的方向挥挥手。别的,再无其它。
“回来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