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想了一下,笑道:“其实无字天书记载的剑法,只是适合渡劫之人,普通武林之人练了以后也不能渡劫,抢了最多就提升武功罢了,却没什么大用途。”何凌云总觉得火木夫妻似乎在隐瞒什么,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菜上齐了,不过是些蚕豆、花生之类的下酒菜,还有鸡肉鱼肉,掌柜送来了七八盆菜,把八仙桌摆得满满当当。何凌云便拿了茶杯,给其余三人斟满酒,自己只倒了一点点。何田田道:“大哥,你怎么不喝?”何凌云心事重重,并无心饮酒,便说道:“我中午一人喝了四瓶,觉得获益良多,如今只有两瓶,我舍不得喝,便给你们喝吧,我喝一点点作陪便是。”其他三人不再推辞,便将总共四斤酒分了,何凌云总共喝不到二两酒,余下的酒被唐紫叶三人分别喝了精光。
众人喝了一阵,何凌云觉得头十分沉重,暗道:“奇怪,这酒怎么比中午的厉害恁多?”不一会,见胡绥绥三人酒劲上来,东倒西歪的,何凌云便将二女扶到*上睡去,又见唐紫叶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便将他抱到了长椅子上。
何凌云安置好三人后,听到突然窗外传来一更的声音,暗道:“现在才一更,我便在此熬到天亮罢了。”思毕便睡在另一张长椅上。不料翻来覆去竟然睡不着,一会又听到二更声响,便站起来,忖道:“反正我睡不着,不如趁着夜色,去悬空寺看看。”主意即定,便穿了灰色棉衣,出门而去。
何凌云出了众爱楼,往悬空寺走去,一路却也有不少行人,看衣着兵器,各门各派的人均有。他到了悬空寺外,大吃一惊,原来围墙内外密密麻麻都点了火把,把围墙外和墙内五里的地方照得有如白昼。忽有一传令卫兵喊道:“今晚又捕两贼,已经就地正法。”
何凌云见旁边有人说道:“唉,这铁拳门和无形门的掌门都被杀了。”何凌云见说,便拱手道:“敢问兄台,发生了何事?”那人年约四十岁,长着一对招风耳,眉毛稀少,一对眼睛特别小,斜眼看了一下何凌云道:“铁拳门的徐掌门和无形门的邢掌门刚刚强行闯入,被抓到杀头了。”
旁边有人指着这小眼睛的人道:“这位便是江湖上人称‘飞鼠’的燕无痕。”何凌云见他眼睛细小,心道:“这人眼睛如鼠,称为飞鼠倒是十分贴切。”但他毕竟第一次行走江湖,也不知道燕无痕是谁,便拱手道:“久仰,久仰!”燕无痕脸色稍霁,嗯了一声。
何凌云又道:“这徐掌门、邢掌门武功高强,如何会被抓住?”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徐掌门和邢掌门是谁,但想是掌门,总是武功高强之人,便出言相询。燕无痕倒不觉得有异,说道:“何止这二人,近几天杀了好多人,每个进去之人都无一幸免。”何凌云道:“啊!这些官兵看来武功平平,竟然可以抓住这些江湖豪杰?”燕无痕呸了一下,道:“这围墙内埋伏着宫廷高手,而且他们还有一张阿拉克涅网,十分厉害。”
何凌云奇道:“阿拉克涅网?”燕无痕点点头,道:“此网为西域进贡的,只要对准人撒出去,便会张开成一丈见方的大网,其势极快,遇人便收缩,莫有能逃脱此网者。而此网既轻又韧,不惧水火,刀剑不断,十分厉害。”
何凌云稍一沉思,又道:“既然此网如此厉害,大家分头进去,有人从北门进入,有人从南门进入,这总有漏网之人吧?”燕无痕哼哼了两下,道:“你知道甚么!这悬空寺建在山上,上山只有一条楼梯,连山道都没有,任何人都得从楼梯上去,他们只要守在山下,来一个捉一个,谁能奈何?”
何凌云有些不以为然,接着道:“如此的话,咱们一涌而上,他们的网又能捉得多少人?”燕无痕叹了一口气,道:“阁下所言极是,只是江湖上谁不想把无字天书据为己有,焉肯一涌而上?若是大家都上了悬空寺,只怕伤亡更加惨重!”说毕不住摇头。
何凌云想了一下,觉得硬拼是上不了山的,而且惊动了守卫,只会引火烧身。他急得抓耳挠腮,突然触到李春风所赠之玉佩,暗道:“不如试一下这个玉佩,看能否浑水摸鱼。”于是将玉佩拿在手里,大摇大摆往北门走去。燕无痕见何凌云走向北门,摇了摇头,道:“唉,又一个送死的。”
守门卫兵见何凌云昂首挺胸地走来,喝道:“干什么的,再往前走,我们便格杀勿论了!”何凌云不慌不忙掏出玉佩,晃了一下,道:“不认识此物么?”那时候有玉的人还比较少,而李春风所赠的玉佩又大又漂亮,的确可以吓唬一下。守卫士兵见了,心里暗道还真的不认识这个玉佩,但见此玉如虎符状,便恭恭敬敬道:“这位爷请稍待片刻,我请我们守卫中郎将过来看看。”
不一会,一名身着盔甲、仪容威武的大汉走了过来,何凌云见他步履轻盈,知是个练武之人。这守卫中郎将姓蒋,名唤树杰,来了便道:“有甚牌子要我亲自过目的?”何凌云无奈,便只好再次将玉佩送到蒋中杰面前。在古代,上级对下级出示令牌或名牌,下级只能近看,不得用手去触摸的,这蒋中杰伸长脖子,细细看了一下,恭恭敬敬道:“请恕属下无礼——这位爷,你请进吧。”
何凌云出了一身冷汗,便收了玉佩,装作大大咧咧往悬空寺走去。五里之地眨眼就到,何凌云走到悬空寺下,看到几十人守在寺下面,猛听人喝道:“什么人!”何凌云不知道玉佩能起多大作用,也分不清这些等级,只好鼓起勇气朗声道:“例行公事之人。”这例行公事所含内容其广,这样说虽然十分含糊,却不容易被挑到毛病。
人群中突然飞出一名和尚,长得又高又瘦,头上却无戒疤,伸手向何凌云道:“令牌呢?”何凌云便从怀里掏出李春风所赠的玉佩来,这和尚伸手拿了,对着火把仔细端详。蓦地,这和尚脸色突变,双手将玉佩捧住,弯腰低头,恭恭敬敬将玉佩送回给何凌云道:“属下边永澄,遵皇上之命在此认真值守,并没放任何人上山。”
何凌云见其神色,已知玉佩之威,当下脸色一板道:“如此便好,我上去看一下。”说罢内心狂跳,不知道山下之人是否会放自己上去。不料边永澄仍然毕恭毕敬道:“遵命。”挥了挥手,示意楼梯边的人散开。
上山的路起初是石头砌成的石道,宽只有三尺,两旁还有栏杆,但是十分陡峭。何凌云穿过众人,慢慢往悬空寺走去。走了一会,便见到有腰一般粗细的柱子顶着,他知道这便是支撑悬空寺的柱子了,楼梯越发竖直了,何凌云只得催动紫府精气,攀爬上山。
走到楼梯尽头,便是狭窄山路,宽不足尺,小路东面是崖壁,而西面却是深渊。小路尽头可见一个小寺庙,上书“悬空寺”三个大字。悬空寺内的哑和尚可能知道楼下有重兵把守,也可能是佛家不拒芸芸众生,并未关门,正面供着一尊如来佛祖,背面却是一尊弥勒佛。何凌云穿过小庙,见一空旷之地,尽头便是类似藏经阁的小房子。
此时未到三更,藏经阁内点着灯,突然传来脚步声,似有人走出来一般。何凌云听得声音,知道来人并非官府之人,不愿意暴露行踪,见弥勒佛跟前有个功德箱,竟有半个多人高,十分宽大,便掀开功德箱的盖子,轻轻躲到了功德箱中,透过功德箱的捐钱缝向外望。
只见藏经阁的门被一个又瘦又小的老和尚打开,老和尚走到边上的便溺处,解手后又回到了藏经阁中。何凌云刚想从功德箱中出来,突然眼前一花,发现空旷之地竟然又站了一人。这人身形极快,倏忽间便窜到悬空寺中。
何凌云大吃一惊,在这人进了悬空寺时,借着油灯之光,发现来人竟然是石长生!
何凌云见石长生目光炯炯,仿佛修为又精进了许多,心中不由又是担忧又是欢喜。担忧的是怕石长生修为逆天,江湖生出许多是非来;欢喜的是石长生毕竟传授过自己武功,也算得上师父了。
何凌云正想从功德箱里出来相认,突然从天降下一名女子来,接着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女子笑道:“嘿嘿,你还是来了。”石长生见女子从天而降,怒道:“凤嫦曦,你为何也在这里?难道想要来抢夺无字天书么?”何凌云听得“凤嫦曦”三个字,暗道:“原来这个女子就是鹰愁峰上的仙子,也是何田田的师父。”凤嫦曦笑道:“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何凌云暗惊:“原来这凤嫦曦一直在这里潜伏,那我躲在功德箱里,她是知道的了。”
凤嫦曦又道:“你不知道么?普天之下,只有你对无字天书的需求最迫切。”何凌云想了想,十分认同。据说无字天书上记载着渡劫的剑法,这套剑法可以对抗天雷闪电风刀,普通人没有达到渡劫的层次,获得这套剑法用处并不大。
石长生点点头,道:“不错,我对这套剑法势在必得。”凤嫦曦笑道:“你可知道,普天之下并无这本无字天书,虚云长老也没有写过所谓的虚云手记?”何凌云的心“咯噔”一下,心道:“怎么和火木夫妻说的完全一样?”����)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