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大雪

今日值大雪节气,也恰逢鹅毛大雪。从昨日下午到傍晚,阴沉的天空中就陆陆续续飘着零星的雨夹雪,到了晚上,已是漫天飞舞的大雪。早上刚放晴,我就踏入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田野,欣赏这阔别多年的雪景。过了这个节气,离过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田野里依然一片安静,那些大学生们,外地打工的,生意的,都还没有回来。

“嘿,小君,好几年没见你了,在哪上班哩”,有人突然在身后拍了我一下,我一哆嗦,赶紧回头,

“咦,这不是小恩吗?你也起这么早”,我猛然间看见穿着军大衣的发小,很是惊喜。只见他头发乱糟糟的,正叼着烟,睁大眼睛看着我。我俩已经三年没见了,他的脸庞比之前大了很多。他看我的时候眼神朝着上前方,额头上的皱纹很深,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我来看雪啊,你看,都好几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咧”,他递给我一支烟,又拿着打火机凑过来点着,风大,他就用军大衣的一角捂着。

“你在老家,不是经常看见雪吗”,我抽了一口烟,那一瞬间感觉头晕晕的,我已两年没抽烟了。

“嗨,没有,往年都下得很小,就今年下得大。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那时候下多大啊,都到脚脖子了”,发小嘟囔着,哈着气,拍打着我的肩膀。

“是啊,是啊,那时候就是顺着这条路,我们一直往前滑,说是要滑到南京哩”,我补充到。发小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他做出当年滑雪的姿势,试着向前滑,但他太胖了,一不留神,就斜着倒在了地上。这时,田间小路上发出了久违的欢笑声,那爽朗的笑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它像一部时光机的按钮,把我带到了那久违的童年时光。

小时候,几乎每个冬天都会下几场大雪,但最大的那场,往往是在大雪节气的前后。院子里下了大雪,母亲是第一个知道的,她一边念叨着“大雪下大雪,来年雨不缺”这样的谚语,一边把熟睡的我们叫起来。她戴上棉手套,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出一条条小路,有的通往厨房,有的通往大门,还有的通往厕所。

下雪的时节,最激动的事还是与小伙们在田野里玩雪。那雪花纷飞的童年,是我心中最美好的记忆。那时的村庄与田野,都被这洁白的绒毯覆盖着,一切都变得安静而祥和。但吃了早饭,小伙伴们都出来玩耍的时候,田野里就有了欢快的气氛。尖叫声、呼喊声、爽朗的笑声不绝于耳,划破了冬日乡村的宁静,惊落了枝头的积雪,吓飞了树梢上的麻雀。我们在野地里打雪仗、堆雪人,欢声笑语回荡在村庄的每个角落。雪球在空中飞舞,落在我们的脸上、身上,雪花瞬间化作冰水,却带给我们无尽的欢乐。

有时候,即使空中飘着雪花,也依然阻挡不住孩子们玩雪的激情。那时候的我们结伴而行,在路上冒着风雪徒步滑雪,我们不顾寒凉,不顾满眼雪花的阻挡,仿佛把自己置身一处到处飘着朵朵棉絮的世界里,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奋不顾身地向前滑呀滑。有的伙伴说,我们很快就可以滑到乡镇上,还有的说,我们滑的速度快,一会儿就到县城了,更有发小说,我们要滑到南京,滑到北京。

就这样,我们在雪地里奔跑着,感受着雪花落在皮肤上的冰凉触感,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我们忘记了寒冷,只沉浸在这片雪白的世界里。

傍晚来临,村庄被雪覆盖,一切都变得安静而神秘。我们会围在炉火旁,听长辈们讲述关于雪的传说和故事。那些故事中充满了神秘和奇幻,让我们对雪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感悟。

那时候的村庄还很穷,也很简陋,但却充满了温暖和爱。到了晚饭的时候,每家人都会拿出热腾腾的饭菜,邀请在自家玩耍的小伙伴一起吃晚饭。大家白天在一块玩,晚上又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如今,岁月流转,村庄也发生了许多变化。当年的小篱笆变成了高墙大院,邻里不再像之前那样热情来往。曾经的发小们,已好几年未见,但即使见了,也没几个可以说说心里话了。

如今,在大雪的节气,又漫步在乡间小路上。两旁的树木萧瑟而坚韧,土地上的草叶被雪覆盖,呈现出一片银白的世界。雪还是那场雪,村庄还是那个村庄,但七彩童年已不再,快乐无暇亦不再,美好的时光也只封存在了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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