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cer——癌症:古希腊语言中为螃蟹,意即癌症像螃蟹一样横行霸道。
骨髓癌,之前只在课本上略有耳闻的病痛。意外地降临在父亲的大哥身上,亲人离去已经六七个年头了,留在我记忆中的样子也微渺难忆了。
细数当时的情景,也只是只言片语可以说尽的。
似乎暑假的前几个月,我在大伯家住着,这是常有的事,往年暑假与哥哥一起夜间抓知了,卖得的钱财,在小卖部里花销部分,什么冰红茶、冰激凌和小零食都不在话下,其余的存着另备他用。傍晚共寝一床,看看剧,玩玩植物大战僵尸,一天也倏忽过去了。似乎当时流行《妈祖》,此间也不亦乐乎。
玩电脑游戏也是没有节制的,为什么说不玩些大型游戏,网页游戏呢,倒不如说是没法的事,因为电脑没有连网呐。哈哈,当时生活可真是“凄惨”呐。大伯大妈看不下去的时候,硬拉着我们哥俩去下地干活,有时候是地间偷懒,有时候是态度强硬置之不理,装作睡觉的样子,肚子疼的样子,也都糊弄过去了。
若说为什么不看看书籍消遣罢了,那是因为身边没有可读的东西,除了些高年级的历史课本,语文读物,其他的也毫无兴致,草草翻阅后就弃绝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伯经常性地觉得腿疼,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农村家庭嘛,以为是干活操劳的结果,忍忍也就过去了,这似乎是最初早期的症状。后来,实在疼得没办法,大妈便载着大伯去往一个偏远的小镇就医,来往就医便花费半天时间,经常上午吃完饭前去,等天将暗时候,带着饼子夹肉回来。我们哥俩当时也并不清楚,只是高兴今天又可以玩一阵子了,没有了长辈的聒扰,甚是激动。中午拿着留下的钱买包康师傅泡面,和根王中王牌香肠,吃得有滋有味。
后来我回到了镇子,又每天开始在校住宿学习。时光荏苒,暑假又来了,似乎刚放假那天,我正在家和同学开黑玩moba游戏,正在劲头,我方势如破竹,连连摧毁敌方数座防御塔。父亲回来了,说到让我准备准备,回村住上一阵子,陪我哥照顾照顾大伯。此前,大伯的状态我略听母亲有所耳闻,似乎是从县里,再到西安医院看过一周时间,做了检查,发现实在难以成功医治,此时已经是癌症晚期希望渺茫,便也就带回家来……甚至大伯都不清楚自己得的什么病,大妈没敢告诉他。
爸载着摩托车,带着我和妹妹,去了村子的大伯家,此时大伯的自建房基础设施才完工不久,才安装好的窗子玻璃,也很是崭新。(回到村里,大伯起初是在我们村子的家里住着还是新建的家里住着,也模糊了,但大抵没错。)
家中的狗——小白在远处就听到了声音而跑过来迎接,到了大伯家,父亲和大妈说了一段时间,大伯在病床上醒来了,说我和小妹来了啊,依旧是满脸的笑容,可是此时已经骨瘦如柴了,不复当初了。
其后,便是父亲带着小妹回到了镇里,我陪哥侍奉大伯,回想起先前和大伯在家里的电脑上观看成龙的《十二生肖》,我已经看过一次了,介绍给大伯和他一同观看,我看到一半,扭头发现大伯已经呼呼大睡了,今夕两境的差别真是太大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时期了,当时的情况是大伯已时日无多,我们只能尽心照顾罢了。几乎是有求必应,因为病症,无法吃的太好,只能吃下去流食,每日只是鸡蛋羹,用打汁机器搅拌的果汁之类而已。大哥和大妈轮流喂食,此时大伯连动的气力也全无了,每天呻吟着疼痛,整天昏睡过去,上厕所也是搀扶着陪同,依然没有往昔强壮的样子了。爷爷将旧的木椅子拆除底座,勉强做了个上厕所的坐式“马桶”。
我和大哥当时也是魔怔了,因为要熬夜照顾,所以只是用游戏充沛精神,当时流行逆战,便整夜玩到精气神全无。回想起来,当初真是愚蠢呐!
其间我去爷爷家吃饭,因为当时情况大妈没办法做饭,爷爷和奶奶,还有我哥的舅奶奶和我,一同吃饭。提及大伯的病痛,折磨着许许多多的人需要照顾(舅奶奶也来了此),爷爷给那位舅奶奶,得了这种病也是没法的事啊,不如早早了结了罢,免得了其他人的操劳(原话不是此,但大意不差)。我想,爷爷是大伯的爸,又何处此言呢? 也只能止不住的悲伤。
还发生了一件事,有次大伯突然就像是不行了,但又回光返照回来,已经准备好的葬衣,也给收拾到了暗房中去。这已经是后来的话了。
之后就是些繁琐的守灵(足足熬了三天的夜)和送葬活动。熬夜太过之久,爸爸让我先睡了去,期间我做了个梦,太过于魔幻,梦的是接下来晚上要给大伯招魂的事,我在未发生此景之前,已然梦到。醒来后有些飘飘然,看天色朦胧,身边也无手机,我已然以为自己从早上睡到了下一天的天明,我问哥,现在几点,哥笑到,不就快晚上了吗。我说我不信,看过了钟表,才觉恍惚原来真的是黄昏时分。之后招魂的时候风很大,在村子的主干道上,一根蜡烛也被熄灭了。
似乎从我回去到大伯离去,也不过三四十天的光景!回想起其给我的印象,也不过是那张咧着的大嘴,脸上的浓浓笑意和那褶皱,和蔼和亲的言语,温柔的抚摸以及生气时对我和大哥的严肃神色,恨铁不成钢时伸高的摇摆不停的想要打却没有打的举止和气急了的模样。
如今,除了2012年拍摄的全家福便也没有可供观看的照片了,他的年龄和身份便也定格在了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