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童谣与剑蛊
"阿霁...剑谱第九页...是假的..."
白芷虚弱的声音被洞口的爆喝打断。三个持刀大汉踹开藤蔓冲进来，为首的光头汉子一眼认出柳残阳，狞笑道："果然在这！阴宗主有令，取柳残阳首级者赏千金！"
柳残阳强忍眩晕横剑在前，余光瞥见阿青正悄悄移向药箱。光头汉子突然甩出三枚飞镖，直取白芷心口！
"叮叮叮！"
长剑如银蛇吐信，飞镖尽数被击落。柳残阳却因动作太大牵动伤口，喉头一甜，嘴角溢出血丝。光头汉子见状大喜："他中毒了！兄弟们上！"
三人同时扑来。柳残阳勉强架住第一刀，第二刀已到肋下。危急时刻，一道瘦小身影猛地撞开持刀者——阿青手持捣药杵击中那人手腕，钢刀当啷落地。
"找死！"光头汉子反手一刀劈向阿青后背。柳残阳想救已来不及，眼看少女就要命丧刀下——
"嗖"的一声，一支袖箭从洞外射入，精准命中光头手腕。汉子惨叫一声，钢刀脱手。洞外传来清越的女声："以多欺少，血刀门越来越出息了。"
一个戴青铜面具的白衣女子飘然而入，手中短弓弦犹轻颤。剩下两个汉子见状大惊："唐门的追魂箭！"转身就逃。女子也不追赶，只是轻轻摘下面具。
柳残阳瞳孔骤缩："唐潇潇？"
十年前唐门最年轻的长老，如今眼角已有了细纹，但那双凤眼中的凌厉丝毫未减。她看了眼重伤的白芷，冷笑道："柳残阳，你还是这么会连累人。"
"你为何..."
"没时间废话。"唐潇潇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扔给阿青，"七步断肠散的解药，化水外敷。"说完突然侧耳倾听，"追兵不止一波，半刻钟后还有更多人赶到。"
阿青急忙配药。柳残阳剑尖微抬："你究竟为何帮我们？"
唐潇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是帮你，是要亲手杀你。"她突然掀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狰狞的剑伤，"这一剑'寒江独钓'，拜你所赐，我记了十年。"
柳残阳这才想起，当年听剑阁惨案当晚，他确实伤过一个蒙面人。不等他追问，唐潇潇已继续说道："但现在有人出更高价买阴九幽的命。"她踢了踢地上昏迷的光头汉子，"这些是血刀门的杂碎，阴九幽的走狗。"
白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呕出一口黑血。阿青连忙扶起她，用银针连刺七处大穴。柳残阳想去查看，却被唐潇潇拦住："先管好你自己吧。你中的青丝毒混合了醉仙散，再不救治，武功尽废都是轻的。"
洞外隐约传来马蹄声。唐潇潇皱眉："来得真快。"她突然从发髻拔下一根金钗塞给柳残阳，"唐门在西三十里的黑松林有据点，持此物可保平安。"
柳残阳没接："你还没说清楚..."
"蠢货！"唐潇潇突然发难，金钗直刺他咽喉！柳残阳本能地侧身闪避，却见金钗擦着他耳边飞过，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一个不知何时摸进洞的血刀门弟子捂着喉咙倒地。
"现在信了？"唐潇潇冷哼一声，闪身出洞，"记住，你们只有两个时辰！"
洞外很快传来打斗声，接着是渐远的马蹄。柳残阳捡起金钗，发现钗尾刻着个小小的"霁"字——这是他当年送给唐潇潇妹妹的定情信物，后来那姑娘在听剑阁惨案中失踪了...
"阿霁..."白芷虚弱地呼唤。柳残阳连忙过去，见她脸色灰败如纸，只有眼睛还亮得惊人。"薄绢上的心法是假的..."她艰难地说，"师父亲手伪造...为引阴九幽上钩..."
柳残阳握紧她的手："那真的心法在哪？"
白芷眼中泛起奇异的光彩："你小时候...娘亲教的童谣..."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阿青急忙施针，却见白芷突然抓住柳残阳衣襟："剑蛊...你体内有剑蛊！快...念童谣..."
柳残阳如遭雷击。剑蛊是听剑阁禁术，将特殊蛊虫种于幼儿体内，成年后遇险可激发潜能，但会折损寿命。他五岁那年高烧三日，莫非就是...
洞外杀声再起。这次来的人更多，火把的光亮已映到洞口。阿青突然扯下颈间"赎"字牌，用力一掰，牌子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微缩的羊皮地图。她急切地将地图塞给柳残阳，又指指自己心口，做了个"信任"的手势。
柳残阳刚要细看，一支毒箭突然从洞外射入，直奔白芷心口！阿青纵身一挡，箭矢深深扎入她肩膀。少女闷哼一声，踉跄几步跪倒在地，伤口立刻泛出诡异的青色。
"阿青！"柳残阳挥剑挡开后续箭矢，却见洞外已围了二十余人，为首的正是昨日逃脱的青面鬼王。
"柳残阳！"鬼王狞笑，"今日你插翅难逃！"
柳残阳深吸一口气，突然感到体内有股奇异的热流自丹田升起——是剑蛊苏醒了！他下意识地轻哼起儿时童谣：
"月光光，照剑芒..."
"风萧萧，断人肠..."
"一剑西来天外客..."
"九霄云外是故乡..."
每唱一句，体内热流就强盛一分。当唱到"九霄云外"时，他全身经脉如被烈火灼烧，手中长剑竟自发嗡鸣起来！
鬼王见状大惊："快放箭！他激发了剑蛊！"
数十支箭矢如暴雨般射来。柳残阳长啸一声，剑招陡然变得飘忽难测。剑锋过处，箭矢纷纷断落，竟无一支能近他三尺之内！
"寒江九式...这才是真正的..."白芷在后方喃喃道。
柳残阳已冲入敌阵。剑光如虹，所过之处血花绽放。青面鬼王连挡三剑，第四剑就被挑飞兵器。第五剑刺入他肩胛时，鬼王突然掏出一个哨子猛吹——
刺耳的哨声中，四个黑衣人从林间跃出，各持奇门兵器将柳残阳围住。他们招式诡异，配合默契，竟暂时遏制住了剑蛊加持下的狂暴攻势。
洞内，阿青挣扎着爬到白芷身边，用银针刺入自己伤口周围。白芷见状惊呼："不可！这是唐门的'牵机毒'，你强行逼毒会..."
阿青摇摇头，突然张口咬住白芷手腕！白芷吃痛却未挣扎，片刻后，阿青吐出一口黑血，竟虚弱地发出声音："师...姐..."
这声"师姐"嘶哑难听，却让白芷浑身一震："你会说话？你是...小师妹？"
阿青——或者说易容后的唐门遗孤唐小荷——泪流满面地点头："当年...我被阴九幽所掳...姐姐以为我死了..."
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柳残阳被一道黑影当胸击中，倒飞回来重重撞在石壁上。一个身材魁梧的蒙面人缓步走来，手中铁杖还冒着青烟。
"铁杖翁！"白芷失声叫道，"阴九幽的左右手！"
老者扯下面巾，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白丫头，你师父临死前把心法传给你，真是老糊涂了。"他铁杖一指柳残阳，"这小子体内的剑蛊撑不过半刻钟，你们还有什么遗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