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贾谊的《过秦论》,觉得它确实“通篇一气贯注,如一笔书,大开大阖”,且见解深刻,极富感染力。深叹贾生才调确实无伦。然思及其生平,不由感叹其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可叹可惜!
当别人还在为考试熬夜苦读屈心抑志的时候,贾谊已经是少年成名,意气风发了。当别人还在为饭碗奔波焦虑劳心劳力的时候,贾谊已经是皇帝面前的金领红人了。当别人还在读四书五经经史子集的时候,贾谊已经在指点江山激扬政事了。何等的豪情睿智,何等的意气洋洋啊。
然而还是错估了皇帝的实力吧,当提出的改革触怒权贵,当皇帝需要平衡政权,当和谐大于一切时,贾谊注定成为抛弃的棋子,悲情的迁客。心从希望的巅峰掉入绝望的悬崖,人生开始有了刻骨铭心的褶皱。
被贬的日子孤寂无聊,无所事事的日子让人发疯。总要消遣时间打发内心的惆怅吧。贾谊开始发挥他强大的学习能力,开始算命,为自己算命。可惜算出来的命也不如意,不能慰藉情怀,反倒更添伤悲。
当皇帝的召唤再次来临,贾谊的内心也曾有李白“仰天大笑出门去”的开心吧,谁知道,谁知道,“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生命里再添几道刺目的伤痕。
再贬长沙成为梁王太傅,贾谊看着少年的梁王,想到他是皇帝最疼爱的孩子,心中也曾有过朦胧而遥远的希望吧,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梁王坠马而亡。贾谊如此多思敏感的内心霎时处于冰冷的绝境。是自己监管不力,是自己看守不紧,摔碎了自己脆弱的希望。自怨自艾,郁郁寡欢,终是落得个抑郁而终的结局。
他死时,年仅33岁。究其因,是因为成名太早,太过聪慧,想得多,想得细,却又缺乏人生苦难的堆积,所以当困厄一重重来袭,当希望一次次破灭,当思虑一层层加重,他伤了脑伤了身伤了心。
又因为对理想的执着,因为顽固的意志,对梦想的情深,最终当现实太过残酷,理想难以实现,抑郁焦虑自责伤悲便一股脑儿全涌来,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吧。
所谓慧极早殇,情深不寿,说的就是如贾谊般惊才艳艳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