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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我如愿拿到了暑期实习的offer，也熬过了考试周，距离入职还有几天时间，便兴冲冲跑去四川看望了J同学。
自从她大病初愈，我们联系少了许多，毕竟临近期末，考试和论文如同洪水般一层层压过来。我做着许多学生工作，忙起来昏天暗地，所以习惯于深夜闲暇时分才找她，可现在她身体不好，自然是不能熬夜的，所以每天只剩下寥寥几句的温存了。
J同学自然是欢喜的，转念想想，我们也数月未曾见面了。我到四川的时候，她的考试周还没有结束，我于是便陪她自习。这儿的夏天比杭州还要炎热，但教室大抵还算清凉，我捧本书徐徐翻看，偶尔扭头看看J的侧脸，她还是那样瘦，而且更苍白了一些，但精神很好，头发束在脑后，写字时腰杆挺直，和四周那些或趴或靠、姿态各异的备考者相比，完全是亭亭玉立了。
夜风吹起来的时候，我们在湖边走走，蝉声歇去，月色清朗得动人。我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惬意无比，再看看J同学，她似乎已经完全释怀了失去空乘实习这件事，我便不去问了。倒是她，盯着对面的点点灯火出了神，起初还说说笑笑，后来便沉默不语了。
过了一会儿，她自失地笑了笑，轻轻问我：“你做好未来的打算了吗？”
“哈？你说结婚还是生子？”
“去去去，没跟你开玩笑！我说，你想好毕业的去向了吗？工作，读研？”
“找这个实习就是为了工作啊！如果理想的话我就直接开始挣钱养你了呗！”
“那……你确定留杭州了？”
“应该吧……你肯定会跟我来杭州的吧！”
“嗯……那你祝福我在杭州能找到好工作吧！”
“哈哈，说不定我哪天飞黄腾达，那你就不要干活了！”
“拜托，我可当不了家庭主妇。全杭州我可就只认识你一个人了……闷在家里我会无聊死的……”
51
来四川的第二天晚上，我约了初中同学一起吃饭，J带来了汤璇玑，叶未央也来了。
汤璇玑俨然是一个“久经考验的”学生工作者了，我跟她从未有过如此多的共同话题。当然，她除了吐槽这个吐槽那个，最后还“吐槽”我，说大家都是学生干部，凭什么你还有空脱个单？这让我无言以对，只好对着J同学微微笑。
叶未央我其实已经几乎没有印象了，但我知道他和J还有汤璇玑的关系都不错，J生病的时候也相当照顾，于是跟他礼貌性地道谢。他似乎有些变了样，但稳重了许多，言谈举止都没得挑，给人很好的印象。
吃饭的时候，汤璇玑还想起了之前在飞机上和J同学开的那个玩笑，就是那个“西湖好不好看”的玩笑，这我还是第一次听，又回忆起当时看日出的情形，心里幸福得不行。汤璇玑忽然又很委屈地说：“我可舍不得J去杭州，我已经打算好在武汉工作了，离家近，一切都方便，周末还能回家陪我爸妈打麻将！”
我笑笑说“那不如你也来杭州啊！叶未央也来，我们四个打麻将！”
“切，你把J拐走就算了，还想把我们都骗去杭州吗？杭州有什么好的，想吃碗热干面都没有！”
“我说不过你行了吧，反正我在杭州找了工作，你在武汉找了工作，到时间看J跟谁走哈哈哈……”
“行了你们别争了，弄得我好像是个附属品似的，我……我要是去厦航了呢，或者南航呢，不如你们都来我的城市好了！”
J同学这话一出，我们俩自然缄口了，我突然隐约感到J似乎不大愿意去杭州。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我转过身拍拍叶未央“都在说我们了，你呢，你毕业后有啥打算？”
“啊？我……没想好，都可以吧，没想好去哪个城市，四川也行，离家近一些也行，回河南也行。”
52
我们几个吃完饭，又一起看了电影，回去已经很晚了。把J同学和汤璇玑送回寝室后，我和叶未央恰好能顺路走一段。
一路无话，我努力找点话题缓解尴尬的气氛，直到路过叶未央寝室时，我都准备与他挥手告别了，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并没打算走。
“未央，怎么说？”
“唔……那个，我刚刚吃饭时候听说，你工作已经找好了？你应该还有一年才毕业吧。”
“哦，这个啊，我是找了一份暑期实习，但暑期考核如果通过的话，就可以直接找到offer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那你觉得这个工作很理想咯？”
“嗯……还行吧，在本科生里面算好的了。”
“唔……”
我心里想，这货到底要问什么啊，难不成也想考虑这家公司？正盘算着，他又说，“哎呀其实也没什么，我记得之前J说过，她最希望留厦航或者南航，所以我想着你要是没完全确定工作，最好也能考虑一下广州或者厦门的工作……”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对J是有意思的，但他这番话，实在显得过分地多管闲事了，显示出与其外表极不匹配的情商，这完全打破了三小时前我对他的良好印象，甚至有些不高兴了。难道我不会考虑这些问题吗？难道我不顾及J同学的感受吗？难道我把工作看得比感情更重要吗？
我皱了皱眉头，闭紧牙关，顿了顿，又面露微笑地说，“感谢你对我的提醒，我一定再仔细考虑一番，不过感情这种事情，关键还是，两厢情愿！”
我自认为这话说得有水平，既不失礼貌，又表达态度，还用语气加重的“两厢情愿”暗暗讽刺了他——你根本不在这“两厢”之中，管得着这么宽吗，这关你什么事啊！
我很满意地露出笑容，盯着窘迫的叶未央朝寝室快速移动。
53
这个暑假，我躲在高楼大厦里避开杭州的酷热，好好观摩了一番都市白领们的生活。J同学因为失去了空乘实习的机会，加之身体状况也不够好，于是选择回家休养。
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对这份工作我已经十拿九稳了，但同时，J同学哭着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发现胃囊肿复发了，而且有两个，比之前更加严重。
从声音我就听出来，J已经接近崩溃，我也要崩溃了，饮食作息都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怎么又复发了？上次的刀口都不知道长好了没，又要再次开刀，想象一下手术刀划破她年轻的皮肤，我额头发烫，渗出汗来。
可惜我没法回去看她，马上就要进行实习期考核了，这次考核决定着我能否留下来，它对我而言至关重要。
只要实习结束，我一定马上去看她！
我不知道三个月做两次手术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但我下班后跟她打电话，她的声音是凄楚的，她的语气是憔悴的，这让我心里隐隐作痛，连实习期考核的展示都无心准备了。
……
杭州的夏天有些过分炎热，落日余晖催促着喧哗的车流，热浪裹挟着楼宇，压得人抬不起头。一直到深夜，高温才渐渐退去，可这城市仍然没能安静下来。
这和四川完全是两样。
我突然想起和J同学坐在湖边的情景，她说“全杭州我可就只认识你一个人了”的时候，我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既开心又难受，不过这感觉转瞬即逝，我又随着她一起遥遥数着彼岸的灯火了。那时候，我突然就有了诗思，对她说“我为你写一首《诉衷情》，还没填好，但最后一句已经想好了，你看，‘多情莫过，夜永银河，彼岸华灯’如何？”
“嗯……挺好的，不过我觉得‘多情’不够好，太婉约了，写不出眼下的清凉，不如改成‘无情莫过，夜永银河，彼岸华灯’？”
“好，银河、华灯，遥不可及，就用‘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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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