韧兄:
刚回到知青场就看到你的来信,但关于你所讲的计划现已过时,我感到错过这么个机会,是很遗憾的。可我是多么希望以后再能有机会聚会啊!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告知我,在春节或五一节里,找齐大家,把元旦失去的机会补偿回来。只要能弥补已错过的机会,我就十分愿意去告诉朋友们。你看吧,我们都欢迎你来湛。
为什么说刚回场呢?这是因为:在去年12月23日中午,我的姨妈不幸辞世。
24日一早,我们家里就收到我表哥自武汉发来的电报,当晚9点,我妈找了一辆车来场接我返湛。虽然在傍晚时分接到你20日寄来的信,但已无法顾及了。时间实在紧的很,就在翌日一早,我们便乘162快车直奔武汉了,赶上看到姨妈的遗容,我们很悲痛。
由于她患的是脑癌,这是避免不了死亡的。目前世界上对这种病尚无法医治,只有延长生命一些罢了。何况我姨妈已犯后期癌症了呢?发现只是在去世的半年前。以前知道是头痛,并未发现是这种大病,这是由于她还患有其他别的病,而这些病便掩盖了这致命的癌,医院尽了最大的努力,费用高过万元,药品也用了最新的,可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了。
我们相信医生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因为我姨妈是湖北医学院里的教授,为她动手术的是她教的65届的学生,现在的脑科主任。但无论如何,都已回天乏术,她终归是已离开了我们,我们只能看了她最后一眼,便送到火葬场去了。
现在,我姨妈家还有4人:姨父、表姐和两个表哥。表哥们一个在中国科学院某研究所,一个在国家地震局某大队工作。表姐原是下乡知青,正准备回城顶职。
姨父现在仍在部队,但他身体也不太好,是个2级甲等残废军人。我们这次到武汉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陪姨父走走散散心,使他不至于因悲伤过度而出意外。
我们直到本月10日才返湛,12日返场。本该即刻给你复信,但因碰到两件缠人的事,而推到今天才写信,让你久盼了。
回场后,听仪姐说,你在元旦那天曾到湛,但意外地让你失望了,不单我不在,还有原想照相留影纪念这事也没办成,而且连电影都未曾看一场。真可惜,一场欢喜几乎达到一场空,但我相信以后一定能补回的。
我现在继续写日记,虽然只是乱记东西,你的鼓励和关心,更坚定了我坚持写下去的信心。
你近况如何?甚念。顺祝
安好!
湛女
1979年元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