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我的父亲是个重度音乐爱好者,年轻时候自学小提琴、吉他、唱歌,在单位里唱歌是一把好手,还曾经得到过去省音乐学院进修的机会。因为当时正在跟我妈妈谈恋爱,被我妈否决了,因为觉得艺术圈太杂。因为我的父亲,从小我们可以更多地接触音乐。很小的时候就记得爸爸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和姐姐,边唱歌边骑行。
当年的红歌《小白杨》、《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敢问路在何方》等等歌曲我都烂熟于心。也记得爸爸在家里常常爱用录音机播磁带,还有几盒是他考艺时录唱的,被我奶奶常常拿在播放。吃饭的时候,爸爸有时候会吃着吃着,开始用筷子教我们节奏:“咚哒哒、咚哒哒...,这是四三拍”,“咚哒次咚达,咚哒次咚达.... 这是四四拍”。学着爸爸,我和姐姐也有模有样的敲打起来。又唱又笑,常常一顿饭吃凉了。
姐姐在四年级的时候,考入了当地的少年艺术学校,班次是15班。当时少艺校一届只有一班,一班不超过40个人,可以想象,姐姐是当地较早一批有机会可以接触艺术的孩子之一。当时的少艺校,所在校址在少年宫,但少年宫除了教画画,好像也没有其他。很多音乐方面的资源都归拢于少艺校了。少艺校是当地的明星学校,来读书的不仅文化成绩要好,还要有点艺术细胞,也就是所谓的能唱个歌、跳个舞。在80年代的五线小城市里,能有这样能力的孩子、或者有资源能让孩子学艺术的并不多。也正因此,少艺校的孩子们可以有很多演出的机会。不管是一年到头的几大节日,春节、国庆、周庆,或是哪里有特别的活动,如本地的新商场开业、新机场建成,少艺校的孩子们都会去参与表演。也是因为这些演出的机会,才8、9岁的孩子就要上化妆课。走在大街上,经常会看到脸蛋画的像猴子屁股一样的孩子们三五成群的走着。这些孩子看着自己的妆容,还颇为得意,毕竟这是别的学校孩子没有的优越感。
姐姐当时学的是琵琶,每天看着她在自己房间里练琴,或是背着一个大琵琶去上学和演出,演出后,学校还会发当时孩子们都爱吃的萨其马、八宝粥、酸角汁,让我好生羡慕。
接续姐姐的路,我在三年级末也去考读少艺校。当时只记得唱了一首儿歌,随便划拉了几下手作为孔雀舞,当时颇为害羞的我也没能尽情展现,居然就获得了入读资格。入读时,大我四岁的姐姐已经毕业。
当拿到少艺校校服那天是我心里最开心的一天。因为我们的校服是白色底,天蓝色的边,女生还有裙子,整个设计清爽干净,很是漂亮。和全城的其他学校的校服 - - 深土蓝色的宽敞衣裤区别开来,很是得意。
因为姐姐学的是琵琶,家人觉得我们可以学不一样的乐器。在当时,懂音乐的老师稀缺,能选择的特长课只有舞蹈、二胡、琵琶、长笛和单簧管。不能选择琵琶,没有更多的选择,家人便给我选了二胡。当时选择二胡的同学加我一共只有三个。进入我们课表上每周四节的基训课(特长基础训练课),我开始了二胡之旅。这个只有两根弦的乐器,看起来简单,但练习起来无比的枯燥乏味,最初由哆嗦哆嗦两个单音开始练习。我记得自己就关门在自己屋里不停的来回拉弓推弓,无聊至极。而且听到我学二胡,外公很高兴,因为他说他最喜欢的二泉映月就是二胡拉的。再往下一打听,二泉映月是一个盲人叫阿炳的作品,该曲本身节奏缓慢悲哀也很难让一个九岁的孩子喜欢。当时还没有女子十二乐坊之类酷酷的二胡演奏法。在我眼中,二胡就是老头玩的乐器…于是,我对于自己的学琴路愈加没什么兴趣了…
同时,教我们的二胡老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人很随和,对我们要求也不严。在我们当年的二胡练习室里,有一半被用在当作仓库,摆着一些以前的舞蹈服装和道具:有小八路服装、霸王鞭、塑料花… 一般情况下,老师会先教二十分钟,然后离开,接下来由我们自己练习。这时,我和两个二胡好朋友就开始玩装扮游戏,或者溜出校门口买吃冰粉、凉虾等小吃。卖小吃的老大爷每天推个小推车在门口,因为我和姐姐长得像,常常说起琵琶姑娘、二胡姑娘是两姐妹。
因为二胡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混一混还是可以拉出些曲子的,当时主练的歌曲是《金蛇狂舞》,不管去哪,我们民乐团就去演出这首曲子。我还记得,当时我们的二胡老师作为主排练老师,在演出时拿着两个大锤“冬冬冬冬,冬冬”,我们和琵琶就开始了一起“61561,56432…”,至今这个旋律仍然在脑海里,演出了几十次,练习了?遍,现在闭着眼睛我还能演奏出来。
也因为演奏歌曲过于单一,我对二胡啊实在没有好感。两年下来,歌曲练了一些,基础却很弱。一年暑假,爸爸找关系找到了本地最有名的一个二胡演奏家,想让我跟他再有一些学习。熟知,去到那里,就听见他在骂一个小孩。等他接待我们时,让我拉一拉。我战战兢兢的拉完了金色狂舞,他对我说,“练了两年就这个水平?!在我这的,两个月都比你拉的好!”心里无比羞愧,觉得这个老师太凶,好想离开。爸爸也抹不开面子,直说那就拜托老师教导了,然后就走了,说晚点再来接我。我记得,那个暑假的下午,那个老师给我在他家阳台上找了个位置,另外还有三四个学生在不同房间里练习。一整个下午,四个小时,他只让我来回拉空弦。可能这是他当时的教学严厉的方式,可对于一个已经学琴两年的我来说,实在过于羞辱,内心默默哭泣。
刚好那天,和我年纪相仿的表姐从昆明回来了,我借口再也不愿意找这个老师去学琴。爸爸好说歹说见我不愿意,只好作罢。
就此,看来我与二胡彻底无缘了…我是不是就此与音乐无缘了呢?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