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螺,赛肥鹅

春暖花开,这个季节正是吃螺蛳的好时候。

“清明螺,赛肥鹅”,过去贫苦人家买不起鹅,清明前,炒盆螺蛳解解馋。此时的螺蛳最为肥美,堪比鹅肉。其实螺蛳一年四季都有的,不过清明以后会有子,味道不如明前螺蛳鲜美。

小时候每到这个季节,爸爸妈妈就会买点螺蛳养在盆里,特别滴上几滴香油,螺蛳会伸出它们的头,吐干净泥沙。换几次水养干净之后,拿个老虎钳,剪断尖尖的尾部。要剪得恰到好处,剪得太少,吃的时候吸不出肉来。剪太多,又容易把身体剪掉。这绝对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

现在菜场里虽然有卖剪好的螺蛳,但总觉得没有自己家养得干净。还是喜欢买回家自己养两天,剪干净后,在油锅里爆香葱姜,沥干水分的螺蛳煸炒断生,加上点调料,酱油,糖,翻匀少放一点水,加盖焖一会儿。等开口处的黑色小盖子掉下来,就完全熟了,此时汤汁也烧到螺肉里入了味,马上可以享用美食。

螺蛳鲜美好吃,不过吃起来也有点小麻烦。特别是要自己一个个把肉嘬出来,小时候不得要领,吃不了常常很急。此时爸爸会很耐心地用牙签把肉一个个从壳里挑出来。放在调羹里,等到多了,再舀上一点汁水。满满一口吃下去,嘴巴里脆嫩肥美的螺肉,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

记忆里觉得“吃螺蛳”是件极享受的事,还因为在吃这顿晚饭的时候,平时忙碌的父母比较悠闲,不会催我赶紧把饭吃完。他们嘬着螺蛳,说说笑笑,那个时候真的很快乐。所以螺蛳这是道简单“不上台面”的菜,在我心里却是跟父母一起分享的美味大餐。

汪曾祺先生也曾对故乡的螺蛳念念不忘:“我们家乡清明吃螺蛳,谓可以明目。用五香煮熟螺蛳,分给孩子,一人半碗,由他们自己用竹签挑着吃,孩子吃了螺蛳,用小竹弓把螺蛳壳射到屋顶上,喀拉喀拉地响。夏天检漏,瓦匠总要扫下好些螺蛳壳。”看来一家人围在桌边嘬着螺蛳,孩子还把螺蛳壳当玩具,也是一件极有趣的事。

吃螺蛳最好还是在家里。因为可以不用在乎形象,不必用筷子,直接用手就好。三个指头把螺蛳捏牢,轻轻一嘬,浓浓的汤水和着鲜嫩又富有弹性的螺肉入口。一口一个满足,这滋味怎一个“美”字了得。没事的话,定定心心的嘬一盘也不为过,虽然满手汁水有些狼狈,但就是这么吃,味道才好。螺蛳吃完了,来点米饭,拌上螺蛳汤,一不小心又就超了卡路里。

可惜现在水质不如以前好,不太买得到青壳的好螺蛳。这两年吃螺蛳的机会越来越少。偶尔在农家乐玩,看到有螺蛳总忍不住点上一盘。还是觉得没有小时候的味道。食物的记忆承载着儿时的情感,家的味道。

天气好,心情也很好。下班路过菜场,看到不错的青壳螺蛳。忍不住买点回来尝尝鲜。再让自己回味一下,小时候春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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