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坛子搬回来后,辛易还有一个心愿,想望望长着凌霄花的院子。开始他没和我讲,只是自己出去转悠,虽然找到两户但都人去楼空,只有花枝越过围墙。
这次来歙县,辛易走进新南街不久就被一户人家吸引,很粗壮的凌霄花黑云压城般从门头和院墙里探出来,恰好那个拱门又很小,很复古,对开木门上有门闩,主人出去时就挂一把锁,那种单开的普通铜锁。辛易早晚都出去转几圈,也不见这家主人进出,这才回来跟我提起。我随他转到新南街一看就明白了,心想他也不认识户主,就在人家门前傻傻地候着,怎能那么巧逢着主人出门。
其实这家就在我租住房子的后边,但隔堵墙,墙外却属于新南街。房主是一对年近八旬的老夫妻,虽然平日里深居简出,但也是能见到的。
原来辛易几年前搬进有院子的新房时,文艺病复发,特别请教在园林部门工作的同学,问凌霄种在哪里最好,他特别喜欢凌霄花,说花朵俏皮,花期长,好打理,而且茂盛有气势。同学问他,你院子有多大?辛易说不小于100平米。谁知同学却说,100平米就想种凌霄,滑稽!他告诉辛易,如果看到哪户人家种凌霄,都要高看一眼,不是这花有多好,而是这家绝对是大户,必定有个非常大的院子。因为地栽的凌霄生性霸道,体格强健,不挑土质,而且根系发达,生长迅速,一年就能爬出好几米,若是在院里种上一棵,两三年就能长出一片花海,借助院墙大门攀援,墙外开花。看不去很美,其实很快就不堪其忧。
这显然戳伤了辛易的浪漫文艺情怀,从此对凌霄耿耿于怀。
我听后心想必须为文友两肋插刀,同时也能显摆一下我在新南街上已经混得脸熟。于是自告奋勇带他们去找老人家,恰好门锁挂在门旁,家里是有人的。扣几下他家那老式的门环,可惜铁环碰到木门上也不太响。晚饭后又去扣门,里面隐隐传出电视声,又是一个没动静,想到他们都是老年人,听力要弱一点,只好作罢。
辛易说算了,留点遗憾下次再来。于是我们就着灯光仔细看那探出门头的凌霄花,真正是叶绿花红,热情似火。而且那个枝干并不像远远看上去那样柔软,竟如利剑一样刺向夜空。
第二天一早,我送他们出发,刚走上新南街,正好看见后院的老人家站在门外,我们心情那个激动就别提了,老人家爽快地带我们走进他家院里。
尽管我们已经有精神准备,但看到院子时还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太大了,院子里面共有三幢二层小楼,除老人家住一幢外,另外两幢是两位哥哥的祖产,现在哥哥都去世了,顺其自然归了两房侄子,两个侄子都在大城市,这楼房就空了下来。老人家上了年纪,每年只能简单铲除一些杂草,空旷的门前只有一排凌霄。抬眼望去,那凌霄花在院里更是铺天盖地,英姿飒爽,把本来应该很冷清的院里装扮得欣欣向荣,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