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一日天气晴和,苏泰就拉着如锦去了坝上。八月里牧草还算肥美,天儿可是比城里凉,还好苏泰有预备,从车上拿下备好的羊毛大氅给她披上,又牵她的手去自家马棚引马。
这匹枣红的大马是自蒙古送来,苏泰骑了多年,极是与他相亲,见了他就把头往他身上蹭。苏泰哈哈笑着,拉着如锦的手去摸那马,“别怕,它叫赤霞,跟我兄弟一样,亲着呢。”又对那马道:“这是你哥我的女人,你嫂子。”那家伙便似听懂了一般,鼻孔里喷出热气,在如锦的手心挨了挨。
如锦虽泼辣,到底汉家女子,从前丈夫又病弱,实是未见过这样高头大马,更不用说骑马了。这会儿偏又要强,不肯露了怯让他瞧见,便走到边上一匹小白马旁边说:“那我就骑它啦!”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他一把拽她回来,“它可烈着呢!再说,你都不会骑马,不怕它把你给摔下来?”
“哼!小气!”她佯怒转身,已被他搂着腰抱到了赤霞鞍上,自己紧接着一跃而上,抓紧缰绳轻轻夹了夹腿,它便在草原上慢慢跑起来。
饶是如锦胆子大,平生头一回突如其来,还是吓了一跳,不由自主俯下身子抓住了马鬃不敢放开。
苏泰心下一乐,傻姑娘,便空了一只手环住她腰,将手中缰绳塞给她一并捏住,“坐直了,抓着这个,有爷在,不怕。”说着,又顺势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刚才还说骑我的云妞儿,云妞儿可比赤霞厉害多了。我说你别急,咱们以后日子长着呢,你要想骑马,我慢慢教你。”
如锦靠在他宽厚的胸前,看蓝天白云碧草,赤霞信步,便能听见云雀歌唱,赤霞飞驰,便有风拂面,心惊意畅。
大概也是天气太好,哈尔岱散了朝也奔了这里,原是想射只野兔山鸡什么的回府哄孙子们玩儿,远远的就看见一抹深红在草原上掠过。待那马停下脚步低头吃草,他才看清他家外甥与一个女人同骑一马,极之亲昵。看那女人打扮,竟是个汉家女子。
他虽早知苏泰外面有人,但青天白日下头,这东西也太不顾忌祖宗颜面,就不怕丢人吗?老头儿有日子没教训他,这会儿又恨得牙根痒痒,强忍住叫来底下人,让去打听打听这女人底细,回来报他知道再作打算。
前门大街的陆老板那可是远近出名的一朵玫瑰花儿,要说打听可也好打听。没两日,老王爷就知道跟苏泰日日厮混在一处的原是个艳名在外的寡妇人家。
于是,上午刚回府的贝勒爷,就又被捉到了他痛心疾首的舅舅跟前。
“王爷,您又想外甥了?”苏泰不知道自己又触了他老人家哪根筋,反正嬉皮笑脸就对了。
哈尔岱豹眼圆睁,“少来这套!我问你,你跟那个寡妇怎么回事?”
“寡妇?”苏泰明白了,“您说如锦哪,您见过了?怎么着,您外甥我眼力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