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党篇》复习之六

《论语》编者是按仁德君子“成德有渐”的次序编排的，从“为学须依孝，为政当以德，重德须扬礼乐，礼乐之本乃为仁”的基础规范开始，从君子“行政成德”的践行阶梯次第进行指导，指明成就仁德境界的路径和方法，让弟子把握“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的成德立志之要，从“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中把握成德修行在于思的法门，体悟“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的“中道从容”，期望弟子在善思的克己复礼实践中适道、立礼、善权，最终达成圣贤君子的“从心所欲不逾矩”的仁德完满。

至《乡党篇》，通过夫子日常言行容动的记录描述，让学者从夫子的举手投足、进退周旋的容貌、颜色、辞气之中体悟圣贤君子思行的不惑、不忧、不惧之完满至善，以使学者能够从师范榜样中成就自身的仁德修养境界。

首章记述了夫子在乡党、宗庙、朝廷的言语仪态，彰显了圣贤君子的谦卑祥和、逊顺谨慎安详之德。人们在乡里看到的孔子总是那样随和谦逊，他的心就象太阳发光发热那样，给人以光明和温暖，就象太阳东升西落那样给人以平常心安，就象太阳遍历十日为一旬那样舒缓周遍。他待人恭谨仁慈，总是以自己的行动表达其所思所想和所为，因而人们觉得他好像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在宗庙中、朝延上，总要正其容貌，给人以严肃庄重、从容安泰之感，他的言辞谨慎应时、中肯得体且和气合乎礼仪道义。

次章记孔子在朝廷事上接下的平易融洽、诚恳雅致、恭敬得体，于合宜敬人中保持自身尊严。孔子在朝廷，与下大夫交谈，从容而尊理义，平等而守中正，温和亲切而欢乐；与卿大夫交谈，恭敬而明礼义，诚恳而辨中正，和悦融洽而端庄。君视朝时，恭敬专注而小心，举止得体而自然，神态合群而安舒，威仪中道而自尊。

三章记述了孔子作为君摈相接待宾客时端庄肃穆的仪容，循礼行事的有始有终，通过摈相之礼得体而又优美的动作呈现，彰显了圣德君子动容周旋无不中礼的盛德之至。国君委派孔子作为摈相去接待宾客。孔子抖擞精神，呈现出矜持庄重的样子，其举止谨慎，时刻准备着客人的到来，计划着客人到来后各种具体事务的安排和应对，因而其脚步显出既紧张又敏捷轻盈的应对欲行的样子。宾客到来时，向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其他摈相们作揖，或者向左手边作揖行礼，或者向右手边作揖行礼，以使命准确通畅地传出和传入。这时身着的服装先左右摆动，行揖礼时前后摆动，衣服始终保持着整齐蔽膝整齐划一的样子。客人升堂后，退至中廷，国君行礼时，双臂小心翼翼地拢好衣服，驾在身体两侧，像鸟的两个翅膀一样，步履整齐地从中廷快步行至堂前阼阶，相君行礼。等宾客退下后，必向国君回报说：“宾客已经走了，不再回头了。”

四章完整地记述了孔子上朝参见君主的过程和仪容仪态。通过孔子不同的神态、心理、动作的描述，彰显了其遵礼、慎行、谨言的臣子形象和礼乐文明秩序的祥和，让我们感受到当时朝堂的庄严和君主的威仪以及君臣间和谐的礼节秩序。孔子步入朝廷公门时，恭敬谨慎而自敛的样子，好像那公门有点窄小，容不下自己的身体一样。不站立在公门的中间，而是遵守礼仪的要求偏旁站立。行走进门时，不践踏门槛。进入朝堂，经过君主伫立之位置时，神情变得恭敬肃穆，脚步轻盈矫健略显不安，应答谨慎轻声，似有言之不足的样子。君主召其应对上堂时，则提起衣服前摆两边，拾阶而上，神态谨慎恭敬如初，且紧张地屏住气息。直到应对完毕转身出堂，仍然保持着恭敬紧张之态。直到下了一个台阶时，心情才有所放松，露出怡怡然的和悦之容。走下台阶及平地后，便小心翼翼快步前行，像鸟儿展翅一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仍然不敢懈怠，继续保持着恭敬安舒的神色。

五章记述孔子出使他国时的仪态举止，通过聘问之礼的端庄谨慎，私觌时的愉快轻松，彰显了周礼的平等互尊之义和尊卑和谐之序。孔子出使国外，举行聘问之礼时，他双手端捧着代表本国君主威严的瑞信玉圭，敛身颔首，谨慎庄敬，像不胜其重擎之不起似的。聘问升堂时，他敬畏紧张身微俯，状如作揖，将瑞信玉圭奉上授与君主，然后保持升堂授玉时那样庄重神色下堂，敬慎小心如战阵之色，不卑不亢，脚步密而细碎，循线缓慢徐行。享礼献物时，他庄严虔诚，和悦从容，尽达君主友好之诚意。享礼仪式结束以后的私觌献物会谈，就是轻松愉悦和乐的了。

六章通过孔子对衣着细节原则和标准的记述，体现了孔子重视衣着服饰的实用护体美观功能的同时，又重视衣着服饰合乎伦理礼制的和谐功能，彰显了周代礼乐服饰文明的“郁郁乎文哉”！君子不用深青透红或黑中透红的布作衣领与袖口的镶边修饰。红色和紫色用于朝会正装的颜色，居家日常就不要穿红色或紫色的便服。暑天，居家室内穿粗的或细的葛布单衣，出门时一定要在外边罩上一件外衣，以显得庄重。冬天以裘衣御寒保暖，黑色外衣内穿羔羊皮裘衣，素色外衣内穿小鹿皮裘衣，黄色外衣内穿狐皮裘衣。居家日常所穿的裘衣，为了保暖，应该较出门所穿的服装稍长一些，为了方便做事，应该把右边袖口裁短些。夜间睡觉一定要有睡衣被子遮体，长度为身长的一倍半，以防止着凉受寒。冬天用狐、貉的厚毛皮做坐垫阻隔寒气。丧事期满以后，平常佩戴比德的玉器饰品就可以重新佩戴上，没什么饰品不可以佩戴的。如果不是礼服衣裳，一定要加以剪裁拼接缝制。不穿黑色羔羊皮裘衣、不戴着黑色礼帽去吊丧。每月初一上朝的日子，一定要穿着礼服朝拜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