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起步
北苑村,梦魇般的那个夜晚之后,无论如何,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我们搬到了离叔家不远的辛店村。
辛店村与我们的渊源颇深。到北京的第一天,我们就是在这里下的车;我来北京之前,男友曾经在这村的一家汽车修理所打工,边打工边学偷偷学厨师,厨师学校里才认识了他的前女友;几年之后,我们竟然在这里开起了饭店,当起了老板。
一个个人物,一个个地方,一个个故事,在人生长河里就是朵朵浪花,溅起片片回忆,无数…………点点滴滴,都是缘。
新的房东姓黄,有个女儿,一家三口都胖胖的,以前就跟男友认识,只是房租贵了点,比以前的那屋也小了一半。没有办法,在北京,寸土就是寸金。
典型的北京四合院,转圈的都是房子。房东住在北面,其余的,全是房客,全是外地人。辛店村分为三个队,很大,村里外地人的比例,远远高于本地人。
房东人不错,只要一听到查夜,就会提前通知我们,我们就可以早早地躲起来。应该说,有暂住证的外地人廖廖无几。一个暂住证,每人每年250元,两个人就是500元,哪有几个人舍得?
我们的盒饭仍然卖着,却并不景气。经过观察,我们决定开始卖早点,就在部队的大门口。
那条路,是几个单位的必经之路。武警五支队、武警八支队、华都肉联厂、军械修理所,婶婶就在华都肉联厂里上班。
早点,我们卖的是油条和馄饨,现学现卖。
炸油条,按照山东老家的土办法,矾碱盐三者的配比。先把矾磨得碎碎的,然后用秤一一地称出来。多一两不行,少一两也不行。
然后就是揣面的功夫了。油条面,不能一气呵成,需要分时间段分次揣,越有力越好,面醒得越好,油条炸得越膨松,越透明。
至于馄饨,自己压皮自己包。那时候,我们根本找不到卖馄饨皮的,幸好,叔家有一台小型的面条机,我们借了过来。
压皮也很烦琐。面,不能和成团,要干一些,碎碎的,一只手把面放进面条机上,一只手用来摇动机器。
一遍又一遍,碎碎的面成了片。一片一片,像是一泻而下的瀑布,拖的长长的,接着厚厚地摞起来,用刀切出馄饨皮的形状,最后就是剁馅包馄饨了。
为了出早点摊,男友特意去旧货市场买回一个平板三轮车,上面就是一个流动的厨房。有巨大的两个煤炉,有桌子两张,有椅子,锅碗瓢盆,还有蜂窝煤……就是一个流动的小吃摊子。
凌晨四点左右起床,男友负责生炉子,我则把所有的东西搬到三轮车上去。等到炉子生好了,我们俩一起,把冒着火的炉子从地上抬到一米多高的车前头。
我不能不佩服自己,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文弱弱,怎么会那么有力气?那些炉子,都跟我差不多高啊。里面除了泥,就是煤,死沉死沉的。
在夜色朦胧中,我们离开了村子,走在了大街上。路灯,闪烁着冷冷的光,打在我们的身上。车辆,不停地从身边飞驶而过。男友在前面使劲儿蹬,我骑着自行车在后面用力推,稍一松手,车速就明显地慢下来。身后,拖着两个长长的身影……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一对情侣,正当青春年华,行走在打拼的路上。不是夫妻,胜似夫妻:“夫妻合心,其力断金”。
那里,早就有两家人在卖。一家是河南的一对夫妻,一家是安徽的三个姑娘。每一家的油条,炸得都比我们的好看,顾客也比我们的多。有人说那些很膨松的油条可能是放入了洗衣粉,否则怎么可能那么透明?那么薄?我们只是半信半疑,却从来都不会去学他们以假乱真———骗得过别人,骗不了自己。
安徽那家最火了。三个小姑娘,个个描眉画妆,红扑扑的小脸蛋,人见人爱。特别是老板娘,那俊俏的小模样,那勾人魂魄的眼睛,那一张甜如蜜的小嘴,像是一块巨大的吸铁石,把兵哥哥一古脑儿地吸过去啦!
我们,只有羡慕妒忌恨的份儿。油条不好看,人也不妖艳,还缺乏经验。
做点事儿,怎么这么难?黎明之前的黑暗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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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殷炳莲
70后,笔名涵香,山东省诸城市作协会员,21世纪新锐作家网新锐之星,郁金香阳光会联盟公益事业的一员。曾经北漂15年,从事餐饮业。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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