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站在围墙外，看着校园里面。操场上，远处的跑道上有几个女同学在做着连续的立定跳，往前大概五十米。其中，最前面的那个，个头最小，跳起来更像个青蛙,她的跳很连贯：这边跳起，那边落下，接着是下一个跳起，身体在空中屈伸，飞过一段，下一个落下。很明显地，看出她的腿部和腰部的力量。这不是第一次，以前见她跑过，在其他同学的衬托下，显现出她整体的弹力。

几乎是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较近前的篮球场上的那一个教练和他领着的十三个男同学。按照教练的指示，同学们在练习：跑位、接球和投篮，具体地：一个同学站在罚球点往前跑，跑到篮底，再掉头四十五度往左或者往右，跑到半腰；同时做出要球的动作，大多是喊声“球”，另个顶替他站在罚球点的同学把球传给他，他接住，朝着篮框投出，同时给他传球的那位同学在跑位之中。

他们连贯地做出那一串动作：一个篮球飞在空中或者从篮框上落下、另一个从篮球下面跑过去。站在外面看着的自己，越来越觉到有趣，觉到了一种生机勃勃。教练在一边喊着：传球的力量太轻了。他喊过之后，后面传球的同学加大了传球出去的力度。教练在一边喊着：要往回跑到位。后面跑位接投球的同学，没有停在更靠底线的位置，而是多跑几步，跑到半腰位，才喊出伸手和接球。

在整个队伍飞起来，不断穿插游走的中途，教练会把他们喊停，说一些什么，或者做一个示范动作，比如：有一个是半蹲着，头一晃，身子一闪，同时双手接球。他做过这个示范，跟着就见到好些个同学在那晃头闪身。或者纠正一些先前做得不到位的动作，比如：有个同学跑到位的同时，另个同学默契地在那同学没有喊出和做出要球的指示，就把球传出去了，他训导道：“他有要球了吗？”

看着他们在连贯地跑位接球投篮，有的时候是仓促地把篮球投出，有的时候是稍稍地停顿一下把篮球投出。看着他们接续着做出教练交待的动作，一次又一次，乐在其中，不觉其累。想到了别处：他们是小学就有了算是正规的训练；自己是到了大学才在篮球场上跑啊跑，踢足球，没有教练，只有足球和同学。有些不一样：篮球和足球，有和没教练；有些相同：乐在其中，不觉其累。

他们在别人的指导下练习玩球，我们在别人的配合下练习玩球。一个就像在学院氛围浓的地方，新的设计在一套又一套的理论指导下做出；一个就像这座城市的草根创新，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实战摸索中作出。学习玩球的路径和策略有所不同，球和玩球者之间的紧密关系的达成则是相同的。最后一个环节，是站在罚球点投篮，每一个都很认真，像极了职业赛上的那些选手，拍球投球。

那神情，与职业选手几乎一样。可以想象，他们在这练习当中，指导着他们做出动作的，除了站在身边的教练，还有他们透过画面所留存下来的那些职业选手的身形和动作，那些身形和动作在他们的内里不断地播放，在激励着他们模仿着做出类似的动作，在激励着他们于不停的模仿当中，越来越接近于那被模仿者的神情，这里面会有一个漫长的过程，正所谓：心怀远大，脚踏实地。

中午，在吃饭之前有些时间空出，试着赶去银行开个证明。本来也就以为是例行公事，去了花些时间就能办成，结果是像上了一堂课：人和机器如何更加融洽地配合的练习。在那近一个小时，先去窗口，被指示用手机装个应用，用远程银行先处理，再到柜台。这一下真是难为了自己，笨手笨脚地，把应用装好了，又因为早忘记了登录密码，需要做更改密码的操作，遇到了人脸识别。

前面那些，有银行工作人员的帮助，到了人脸识别，只得靠自己，一次没通过，几次没通过，情急之下，救助于先前帮自己的，那位帅哥说出一句俏皮话：这个，我真帮不了你，得你自己弄。想想也是，在对付机器上面，他这会已经没法帮到自己了，只有靠自己。换了好些个场地，试了又试，跑到了大门口外，先前在柜台里给出指示的那位，刚好出现，条件反射地赶紧向她抱怨下。

可以想见，那会自己的一脸无奈和茫然的神情，引得她生出同情，她说到柜台帮我试一下，结果用她的系统，用她的摄像头，用我的脸，还是没法识别出我的脸是我的脸。这时，我们已经偏离了要开个证明那件事，变成了在机器或者说系统里，证明我的生物的我是我的系统的我。搞不定，她提议让我联系我的户籍所在的派出所，给上传我最新的户籍相片，因系统里还沿用着老的。

就坐在柜台外面，当着她的面，打114询问，第一次是语音的，我说出，系统自动识别，然后自动语音播报出来一个号码，也不知是我没听清楚，还是播报出来本身有误，那个号码无效。再来，这一次变成了人工，记下一个号码，是我没听清楚的缘故，那个号码无效。又来，还是人工，和先前的号码一样，弄清楚是自己记错了首位，打过去，有人接，问要做什么，答要相片上传。

这个答，是当时问了柜台里面的一位，人家告自己的，虽然有些疑惑：上传到哪里？上传到啥系统？电话的那头说：好的，记下了，上传要一周。上传好了之后，有没通知给我？没有。那我怎么知道传好啦？你只有再试一试。好吧。午饭前，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些，只能期盼着这个上传给自己带来好运，让那躲在后面的机器或者系统变得对自己和善些，能够友好地承认：你就是你。

草草地把肚子填饱，接着伺候那个手机银行，试着绕开人脸识别，更改完了登录密码，再通过远程银行进行自己要办的业务的操作。系统连上了，一个远程席位上的工作人员出现在画面上，两个人透过系统，面对面交谈着，她弄清了我的意图，又进入到人脸识别环节。自己按照系统的提示，做出些动作，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上传图像，没有出现识别失败的提示，画面上显现的又是她。

那会，我还在不停地像祥林嫂那样重复地说出：我的人脸识别通过啦？她没有理会我这些，直接通知我业务已经办成，然后系统断开了她和我之间的联系。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我可以到任何地点，凭着身份证明去领那个我要开的证明了。赶紧起身，兴奋不已。换衣服，背上双肩包，准备领到了证明，赶紧去和一位约会。到了银行，先前帮自己的那位，正坐在柜台里给别人办着业务。

先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她笑着说一会就帮我处理。坐在边上，等前面那位的事办完，把我的手机短信和身份证递进去，她开始操作。得，又进入了她这边的人脸识别环节，试了很久都没法通过，我耐住性子坐在外面，就像是在看热闹：银行有两套系统，一套已经给我放行，另一套还挡着我。她的系统通不过，她就没法给我放行，她问我有没辅助证明，告她没有，她们又换到另台机。

还是不行。先前办过一次，在机器里还有留存，那一次也是试了又试，机器给了我八十二分，过了八十分的及格线；这一次最高也就七十六分。她们试不通了，又轮到我着急：那你们，究竟要我怎么弄？里面的一位说，你下次带户口本或者社保卡来作为辅助证明。户口本上也没有我的相片啊？那没关系，只要你带来，我们复印了就认。那我现在就回去取。好，你带来我们就给你办。

回家，找到社保卡、户口本和一张什么通行证，全带上。又有一位在办理业务，等到那人的事完了，递进去身份证和社保卡，这一下总算可以直通，直到那个证明给我开出。请她们给我复印一份，我从柜台前退开，在边上，于复印件上签名，拍照，给人家发出去，算是交了一份作业，可以长舒一口气。至于那个和自己约好一起走走聊聊的，只好向他抱歉：因为，，，今天得放你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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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0年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