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深陷情感泥淖里的人,本质上都像个赌徒,无法及时止损,反而追加成本。
01
作家R先生在41岁生日那一天,收到一封厚厚的信,这封信来自一个濒死的女人,讲述了她自己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这个故事的男主人公正是读信的男子,而他竟然对此却一无所知。
十八年前,一个十三岁女孩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住在隔壁的作家。
此后数年,女孩历经种种却爱之弥深。
在这十八年里,他们有过几次的亲密接触,于作家而言是游戏人生的艳遇,女孩却因此懵懵懂懂跌进了命运的深渊,令人欷歔感慨不已。
这个故事就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一部短篇小说,作者斯蒂芬·茨威格,是奥地利著名作家、小说家、传记作家。
他擅长刻画人物的性格,描写人物的心理,煽情功力十足,尤其是女性 ,甚至高尔基都称赞他为最了解女性的作家。
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就是茨威格这种风格的典型代表作。
该书将一个濒临死亡的女人对痴爱了一生男人的内心独白、封闭多年的内心世界及心路历程徐徐向我们铺陈开来。
02
十三岁,对大多数的女孩来讲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年龄。然而书中的女主却在十三岁开始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大她十二岁的作家R先生,准确的说是陷入了一场旷世单恋之中。
你带着深情而温柔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对我的爱抚,我无法形容你对我的笑脸,只能说是含情脉脉的微笑。接着,你用轻柔,不,这可以说是亲昵的声音,对我说道:“谢谢你,亲爱的小姐。”
这就是爱的因由。一见误终身,如风陵渡口郭襄对杨过的执念。
为什么小女孩对作家R先生感情会如此狂热呢?
她和母亲几乎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生活负担的沉重,思想上苦闷,令她们在贫穷和精神的双重压抑下苟活,生活已经和外面世界脱轨。
这样一个小女孩,就因为一句礼貌的话,被一位年轻英俊、风流倜傥的作家不经意的善待了一次,命运就转了一个弯,就有了不可思议的走向。
这种环境下,作家R先生的出现就如太阳一般耀眼,也照亮了十三岁女孩黯淡的天空。
以致未来的生活之中,其他人在女孩面前都黯然失色。
作为一个腼腆而自卑的女孩,她小心翼翼的经营和保管着内心深处的巨大秘密,努力平复着内心的狂澜。
为了每天都能够感受到作家的气息,她做了许许多多的傻事,窥视作家的一举一动,亲吻门把手,不惜捡拾作家丢弃的烟头……
不能正面接触,哪怕间接的气息也好,只要它源于作家R先生,那么这对女孩来说都是一种奖赏和恩赐。
她利用自己的感受和想象建造了一座爱情乌托邦,她宽容作家私生活的不检点,却不允许自己有一丝情感上的背叛。
她带着强烈的自尊心,却又卑微的仰望着,将自己低到尘埃里。
爱给了她不竭的动力,她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只为了能够缩短与作家之间的差距。
母亲的改嫁,使她不得不远离了作家。几年后,她放弃优越的生活,任性回到了原来的城市,只为了她心中的执念。
她精心设计偶遇,也终于成了作家猎艳目标。缠绵过后,健忘的作家看到的依然是一张模糊的脸。
她拒绝其他男人的求婚 ,时刻等待着作家的认出与召唤,却又不得不依附有钱人坠入风尘,过着交际花一样的生活。
以此来维系她的孩子过上流社会的生活,以她所不耻的方式。
她的孩子让她的爱情乌托邦日益坚固,越来越像作家的孩子让她感到仿佛得到了作家的一部分,孩子更成了她排山倒海般爱恋的寄托。
几年后她再遇作家R先生,然而一夜欢愉过后,作家R先生还是认不出她,她收获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作家R先生塞到她的暖手筒里的钞票,彻底撕碎了她的美梦,再次证明了他们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
对风流成性的作家R先生而言她不过是一个交际花,不需要知道名字。
我希望被你认出来,希望你察觉到我的存在,希望你能爱上我。
老仆人尚且都能认出她,是那个年少的小姐。
她一直到死都期盼着自己被自己认出的命运,然而命运给予她的是无情。
从此,她到死再也没有去见过作家R先生,只是用一封长信给自己的一生做了悲情的注解。
她的孩子死了,她的爱情乌托邦轰然倒塌,她也如同花瓶中的白玫瑰,慢慢地凋谢了,悄无声息。
03
本书采用了书信的方式讲述故事,它将三个视角即写信人、读信人和局外人三者交织在一起。
这种视角和角色的切换与整个故事相融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动人效果。
故事叙述上不够简洁,反而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性与可读性,它符合一个视爱情如同生命般珍贵的人心理,事无巨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是爱的注脚。
更符合一个临死之人的状态,这是最后一个机会来将她的旷世之恋公布于众了,否则她将带进坟墓。
只有真实才更能接近内心的纯粹,而这纯粹具有动人心魄的力量。
写信女人的爱,是卑微怯懦而强烈的,但是我并不认为她可怜。
她保持着自尊自持,她没有痛心疾首地控诉男主的凉薄无情,没有以孩子做筹码去要挟去打扰作家的生活,她拥有着自己对爱的信仰。
虽然没有任何互动回应,但是她有让自己快乐的理由。她的深深爱,就已经够了,管他别人如何呢!
罗兰说:当你真爱一个人的时候,你是会忘记自己的苦乐得失,而只是关心对方的苦乐得失的。
所有的一切,她心甘情愿。
我天真地认为,你是对我有着特别的柔情,你只是对我才这样做的。
只是如果当年就明白自己的天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还会飞蛾扑火一般的执着吗?
爱情有如佛家的禅——不清不楚,三毛如是说。
04
对于这个作家R先生,反而觉得他才是可怜之人,因为他缺少爱的能力。
他虽然艳遇不断,却不过是一晌贪欢而已。他无法对一个女人付出真情,也就不能拥有一个真正的爱人。
就连他读完了信,受到了巨大震憾的同时,他感受到了爱情和死亡气息,还是看没能确切地回忆起女人长着一张怎样的脸。
他忽然看到了书桌上的花瓶,就是那只蓝色的花瓶。这个瓶子是空的,这些年来,他生日每天都有花送到,这还是第一次没插上花。
那只蓝色的空花瓶,可如作家一样体会到作家的寂寥?
那一年一次的白玫瑰,可如女人一样了复制了女人的枯萎?
也许无人知晓。
他既是她爱情里的解药,又是杀死她爱情的毒药。
而这正是茨威格预设的小说主题,女人妄图通过他人的认可获得自我构建终将失败。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茨威格所处变革时代的精神危机的文学表达,体现了茨威格在浪漫主义退潮后对其以自我为核心价值的怀疑和反思。
“你,一直都不知道我存在的你啊!”
女人信中的第一句话,是她孤勇一生后用生命发出的慨叹,她穷尽一生诠释了一句话:我爱你,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