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你的梦想是啥子喃?”
一向内敛的长春在午饭后的闲聊时间,突然对我发问。
对啊,我的梦想是什么呢?曾经的梦想,现在的梦想,未来的梦想?
很小的时候,某天清晨,听着从挂在老屋房梁上的黑色圆形纸片里传出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的歌声、还有“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报声,三四岁的我指着那个叫喇叭的东西跟大人说,“长大了,我要到那里面去说话……”如果这也算是梦想,那就是我三四岁时的梦想。
在后来,上了小学,识得几个字,我的梦想就是想当个百货公司那节书柜后面的售货员,在我眼里,那些柜台里的书都是她的,可以想看哪本看哪本。这个梦想如果能实现,当时的我,一定会绝对满足。
上了中学,写的作文被老师当作范文来读,梦想就飘移了,似乎自己未来是可以当个作家的。然后就拿打树籽、挖刺根、卖牙膏皮儿的钱(那会儿有个时髦的词儿叫“勤工俭学”),订《少年文艺》、《萌芽》等一些文学刊物,还踊跃给各种写作评比活动投稿。投了很多稿,都如泥牛入海没了音讯。这个作家梦,好像也就那么偃旗息鼓了。
但对文学的喜爱,却一直都在。工作后,能熬过《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自考,也是来自这种发自内心的热爱和喜欢。
再后来,阴差阳错,还真是去了广播里说话,电视里说话,兜兜转转也算是圆了三、四岁时的梦想吧。
当然这期间,也还有过各种梦想,想开个影楼,想开个花店……花店也是开过的,只是无疾而终了。现在想来,好像都俗不可耐,好像都是那么没有见识。
做了一个影视人,也真心是喜欢并热爱上了这一行。就是你所有想表现的,表达的东西,都可以有声有形的呈现在大家的面前,你做的每一件作品,或好或坏,都会有互动和反馈。说高级点,这是一件可以寄托情怀的工作或事业;说俗气一点,这是一件可以养家糊口的有尊严的工作或事业。
算起来从1997年入行,到现在,从事这一行已经21年了(跟智煜年纪一般大,想起来吓人一跳)。
从来到广元,我的梦想,就是能有一间自己的、高级的写字楼,做一家在广元最牛气的公司,做一家让同行的小伙伴有尊严感、有价值感的公司,做一家有情感、有温度的公司……时机成熟,再去进军成都(这个梦想,在听完所有的忠告后,也不幸的偃旗息鼓了)。
……
所以,我的梦想是什么呢?
曾经的梦想,就是现在的样子。虽然平凡、普通,好像也无任何建树,但这就是我和郑哥辛苦操劳的过去和现在。
而现在,我还有梦想吗?
长春说,有,你肯定有,你肯定是想把公司做的更大更好更强……
“更大更好更强……”好像所有要追求成功的人,都应该是这样的目标,才更合时宜,也才更适合所有励志故事的人设。
可现在,更多的,会莫名其妙的思索人生的意义。人生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呢?追求成功?追求物质上的获得感、满足感?追求到这些是真的就幸福了,就美满了?
其实未必的,叔本华说:“人生实如钟摆,在痛苦和倦怠之间摆动”。
年轻时,有年轻时的迷茫和痛苦;人到中年,有中年时的孤独和痛苦;到老年时,也自会有老年时的无助和痛苦吧……
如果,我们视痛苦和倦态为常态,是不是就会能更好的面对真实的人生呢。
……
说回梦想。细细思量,如果你发觉自己真还没有到垂垂老矣的状态,梦想,总还是要有的,尽管好像底气已不那么充足。
我的梦想。如果公司已经成为每一个人发展的阻碍、人生痛苦的根源,我的梦想,就是解散公司,让每一位都去追随自己的内心,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我则回到老家,陪爸妈老去,让他们晚年安宁、幸福。
我的梦想。如果我还有能力、有资格让大家认可和相信,那我的梦想就是,做一块有梦想的年轻影视人的垫脚石,成就他们的成长。而我自己,如果还没忘却,则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有温度的纪录片人,做有一部或者更多部有温度的作品。这个梦想,在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弱,喊得再大声,没有行动,招来的,只会是鄙夷和轻视。
梦想,在天边。 路,却还在脚下,是否上路,是否实现,取决于自己每一个当下……
所有的焦虑和痛苦,都来源于自己书读得太少,而想得太多。
道理都懂,估计明天,或者后天,你,或者我,依旧会痛苦,会焦虑。这,就是人生。一个普通人的人生。我,就是那个普通人。
写到这,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称职的“老板”。貌似我朋友圈里老板们,或者你们经历的、景仰的、看到的老板,每天都在打鸡血、每天都在励志,每天都在成功。这么看来,我,就更是一个失败者了。
我的梦想,若不嫌弃,还望将就。
(补:10月18日 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