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香稠》——“我的乡愁”系列之八

8

“吾额”地盘勿作主



不幸的是,二爷爷在女儿出生后不久也得了重病。医来医去没能救回来,才而立之年也“走”了。作孽啊!

——“作孽”,也有写成“造孽”的,还可以叫“腮顾”、“肉麻”等:可惜。

——关于“作孽”一词,至少可以用来表达四种意思。一是“可惜”,如“这个人年纪轻轻就患绝症了,作孽(腮顾、肉麻)啊”,此处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二是“可怜”,如“这个人都已六七十岁了还在工地上扛沙包,作孽(腮顾)啊”;三可以表示“不好意思”、“受之有愧”,如“你自己手头也不宽余,还要拿钱出来帮我,作孽(腮顾)啊”;四可以表示“埋怨”、“责怪”,如“这个人这么老实本分你们还要欺负他,作孽(腮顾)啊”。具体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就需要你在具体的语境里去感知和体会。伲“本地闲话”同样的博大精深哦,就是同一个词语也是“花样精百出”。

——关于“腮顾”一词,基本等同于“作孽”,实际使用时可以和“作孽”无障碍切换。

——关于“肉麻”一词,其中的“肉”的发音实在很难找到特别契合的汉字进行标注,文中姑且用还算挨得近的“袅”字予以替代吧,唉,技不如人啊。当地原住民口中,“肉麻”发音“袅魔”基本是指“可惜”、“心疼”之意,和本义“毛骨悚然”毫不相干。

——“花样精百出”发音“获样精霸策”,还可以叫“花样精透莱”发音“获样精透莱”等:样式多种多样。

老大、老二两兄弟,都还处在风华正茂、闪光发热之际,却相继得病、离世,前后间隔不超过十年。这对“黄”家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尤其是我的太爷爷和太奶奶。两人脸上的笑容见不到了,腰板不再笔直了,身体也都显出了疲态。

——“笔直”发音“瘪舌”。

好在不幸之中还是有些许安慰的。家里的老二、老四挺争气,已给“黄”家第二代留下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太爷爷太奶奶得闲时坐下来,总会用已有些浑浊、模糊的眼睛默默对望着,会各自心照不宣地呼出长长一口气,犹如一起放下了各自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也是呀,祖上总算阴德浩荡、慧眼大开不是。

——眼睛“模糊”叫“乌疏”。

——“眼睛”发音“念睛”。

几年后,备受两个儿子接连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连环打击,加上年事渐高,老两口的精神越来越差,身体大不如前,便慢慢深居简出、不理家事。如此,集大嫂二嫂于一身、“黄”家第二代长子的亲生母亲、我的大奶奶兼二奶奶,当仁不让的成了“黄”氏家族的头牌当家人。

——“连环”发音“里柺”。

——“差”叫“退板”。如果是体质“差”,还可以叫“盎”、“蹩脚无样”发音“比甲无样”、“一塌糊涂”发音“噎塌糊涂”等。

——“当家人”发音“当嘎宁”,有时可以叫“账房先生”发音“账王细桑”。

或许体会到了家里没有男人共同遮风挡雨的艰辛和不易,我大奶奶和她的婆婆、我的太奶奶一样,也来了个“寡妇招女婿”,真可谓传承有序啊。经过“替身体”改姓,我“黄”家计划外的五爷爷“黄”连根从新场金建入赘进了她那个“黄”家的门。

——“婆婆”发音“哺哺”。

——“那个”叫“伊个”、“阿个”、“嗳个”等。

一年后,三婚的大奶奶,也叫二奶奶、五奶奶,和五爷爷为她的“黄”家又添了个女儿、我小姑姑品芳。自此,我“黄”家第二代的两男两女兄弟姐妹四人算是全部就位了。

也许是我大奶奶骨子里割舍不掉的大当家情结吧,她的“黄”家,遇事历来都由她出面拿总、拍板才算完事,五爷爷来了“涛声依旧”。久而久之,五爷爷这位“外来小哥”也就乐见其成、心甘情愿的平庸加低调,心安理得的当起了他的“甩手掌柜”。就这么着,拥有一子两女的“三重”奶奶,成了发生在我“黄”氏家族第一代家庭悲喜剧里的首席主角、最终赢家。你不服不行啊!

——“骨子”发音“刮子”。

——“拍板”发音“趴掰”。

——“乐见其成”叫“乐得”。

——“甩手掌柜”发音“撒舍掌柜”:不管事、不负责任、没有地位的当家人。

我大爷爷、二爷爷虽分别贵为长子和头爸,无奈英年早逝、“走”得太早。“吾额地盘作不了主啊!”估计在天的尽头,老哥俩都只有大眼望小眼的长吁短叹的份了吧。

——“吾额”:我的。

我爷爷呢,虽是“黄”氏家族第一代仅存的亲生儿子,但抵不过“长嫂如母”的古训,只能乖乖的退居身后,携妻带儿“黄花鱼溜边”了。

——“黄花鱼溜边”发音“王获嗯溜壁”:溜到一边去、靠边站。此处用这句口语,主要是考虑姓“黄”的缘故。姓“黄”的“靠边站”了,不就是“黄”花鱼溜到“壁”脚根了嘛。

——“乖乖”叫“乖乖隆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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