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上半年现代诗歌一辑11首]
1 解意
于江湖上,不耕已久,不读也久
解我意,勿唯一解:或奋楫击水,或横篙枕流
一期而会,出山入海。不期而遇,拂尘入暮
与同舟,瞻望无穷期,顾盼无尽期
是昨日之留,是今日之忧,同载酒
注: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2022年1月10日,如兰之州。
2 春宴
前奏。陌上缓缓,是花开否
风中千山与千夜,得你意:蔷薇再低、猛虎深嗅
扶摇而上是一羽,骀荡鬓边如一舞
行板中。才一笑,便验过花信
情羞如何?幽幽之斟,澹澹之酌,入我心只一瞬
洗妆的酒、入帘的风,都了却如烬
集序。凡是过往,不可追不必回
更不问风息,你我知无数花开,都不像此次归来
十年灯,花气澄澄。竟然倾得一杯
——2022年2月25日,如兰之州。
3 转瞬
微微暖、浑如浸。愈向暮落,更加薄红
一片近冈,一阵风末。在桃花这边
或水色或云色,未得片刻之闲
而不可转瞬之意,已不见
——2022年3月18日,如兰之州。
4 春可一试
真可一试,吹迷笛。有言外之意
也可一试,风长来、花乱开。有意外之喜
种种寻遍、种种错过,还记得重山,已忘尽大海
只不过遥遥天青、千百回,澹澹秘色、浮世一绘
还有你,当时离歌,醒来不著痕迹
还有我,长看桃花有信、海棠如启
——2022年3月31日,如兰之州。
5 紫辛夷与白玉兰
彼一时隐匿,白玉兰也未必是真
不可落、不可覆。迷离最难留,亦难收
——天地如何?无非花器。有秘意、又秘色
——是我心念,一再优柔。好比锦衣,也可是锦瑟
以为悲、以为喜。将已矣,分明澹如此
此一时作寻常,紫辛夷何曾是深
注:[唐]王维《青溪》: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请留盘石上,垂钓将已矣。
——2022年4月8日,如兰之州。
6 无尽意
须臾过眼,无尽之意
荏苒在衣。无尽繁花之意,好在出尘
至此一种长盛不息,开作无数零零落落的记忆:
想那往昔,譬如凉夜暗香、不过只言片语
而那往昔,有八脉春风、十二经溪声
——2022年4月14日,如兰之州。
7 旧时光(2)
自是娓娓也难辞的深情,水流云滃
低而冈,高而峦。有灵犀,有林下之风
目所见、心所及,略几分灰老,只此青绿总是江湖
少年如玉的圭角,许是要磨针,许是磨了尘
如今春去也,如此沧海、还留一笑
——2022年4月21日,如兰之州。
8 青梅酒
像,一夜樱花下坐等一些樱桃要红
像,满城的浮愁禁不住春日的浮纵
故意吞下痛快,只是想不起当时低吟浅唱
故作饮不尽和倾听流水,重复着低斟浅尝
此一番缓缓的玄虚,似乎再好不过
却好不过青梅在枝头、烟雨在心头
——2022年4月22日,如兰之州。
9 桐花摩崖
有山未见。春尘无处,又无处不飞花
我有一短叹,愿向桐花涧中摩崖
当时雪中斫琴处,不可想而知。却若有所思
如今雨中飞白与沉绿,淡有深浅,浓有重轻
只消循一溪朦月,从此澹澹而低
有山未见,天和水的颜色又一番味道
——2022年4月29日,如兰之州。
10 之我见
我见犹怜。蔷薇醉日,这朦漾与胧溶
只是意中的光和影,遍寻不见那去脉或来龙
向书目窕林下,与琴心与坐上。沉香与旧日再相逢
万里一一如尘,而长云与繁花化作了淙淙
我见犹愿,清念与清欢,且馥馥,还重重
——2022年5月20日,如兰之州。
11 不可等
竟不知十年可等。只此一夕不可等
已无数翻覆:或恍惚渐荏苒,或确凿且荒寒
总归是指间春水、腕上秋山,自兹和光同尘
香不知名但长忆,山无重数但长思,与花有意、与云无声
风百卷、夜千寻、水万里。凡适可而来,正适可而止
注:辛弃疾《鹧鸪天·代人赋》:山无重数周遭碧,花不知名分外娇。
——2022年6月21日,如兰之州。是日夏至,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