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为:曾奇峰《隐秘的人格:人格怎样决定命运》
01一致性反移情:共情
当一致性反移情上升到艺术水平的时候,就是共情。我们必须在心理上腾出空间,才可能产生这样的深度共情。
一个早年时自尊心被反复蹂躏的人,往往善于让别人觉得自尊受伤。我们作为治疗师对此的理解是这样的:你(来访者)让我(治疗师)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你攻击我、挑剔我,我痛了之后,知道这种痛可能不是我的而是你的。因为你没办法直接告诉我你如何痛,你只能通过让我痛的方式,让我知道你曾经怎样痛过。
让我们难受的人只是没办法告诉我们他有多难受。他只好通过潜意识告知我们他的难受,方法就是让我们跟他一样难受。
你痛过我的痛,才会知道我有多痛。很多来访者,没办法通过语言告诉别人“我怎么难受”。他们只能够通过让周围的人难受,比如破坏人际关系让别人难受,来告诉别人“我是怎么难受的”,所以他们的人际关系往往变得非常糟糕。
这种让别人难受的方式,也会让自己越来越糟糕。但是,这样做对他本人又是有好处的。他让你知道他的感受,就相当于婴儿让妈妈知道他肚子饿了—我肚子饿了,妈妈不知道,我如果能让妈妈也肚子饿的话,她或许就知道我饿了。“妈妈饿了,才会知道我也饿了”,这是早年的关系模式。精神分析经常会退到非常早年的关系中来看问题。
面对羞辱类的攻击,我们通常有两种回应:一种是认为对方羞辱了我们,然后我们以牙还牙;另一种是我们理解对方为什么这样做,对方是需要告诉我们他被怎样羞辱过,然后我们基本上不回应,或者给予他相反的回应,宽恕他、爱他。
如果我们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怎么区别一个人让我们感到的羞辱,是来自我们自己还是对方?到底是我们自己的移情,还是对方带给我们的移情?对于这个问题,我有个比较巧妙的应对方法:如果在生活中我们认为某一个人带给了我们羞辱,出于防御的考虑,我们可以先认为是他勾引的。逻辑就是:因为他没办法告诉我们他是如何被羞辱的,只能用让我们觉得羞辱的方式来让我们体会他如何被羞辱过。如果我们本身就有很强的羞辱感,这个人的刺激只不过让我们变得更加羞辱而已,我们就会对他有仇恨。这会使我们处于一种更加不自由的状态中,感受到更强的屈辱。
02 反移情的侦查工作
反移情是治疗师在来访者移情的刺激之下的反应。
在专业的心理治疗关系中,我们是反过来做的—先感受跟你在一起时我的感受,然后再推导是因为你的什么方面导致了我这样的感受,也就是你是怎样“勾引”我的,使我对你有这样的感受。治疗师永远都要先考虑自己在来访者面前是什么感觉,有什么想法,然后通过这些来了解来访者的人格特点。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在你面前我是谁。如果在你面前,我感觉到自己不存在或没价值,那么你肯定配不上我爱你。如果在你面前,我感觉到我是有价值的,而且是强烈存在着的,那么我可以爱你。如果把这句话换成精神分析的语言,就是:我不管你是谁,我首先要看在你面前我是谁,通过在你面前我是谁的这种感觉,我就知道了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