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vx公众号“随写集”)
李,是一个修理工。
他的生活单调、乏味、无聊,不起一丝波澜。
他无所谓自己住在一间逼仄的小房间里;他无所谓自己赚的钱到了谁的口袋;无所谓异性对自己的喜欢和示好。
但是酒馆里,别人仅仅是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能惹怒他。
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像行尸走肉。
当他知道哥哥的死讯,他赶回了曼彻斯特,那个充满他回忆的地方。
他没有表现出得知哥哥去世的痛苦,他甚至都还能把工作安排的明明白白再离开。
但是那不是冷静和果断。
反而,他像是一个按照特定程序工作的机器人。
他在医院木讷地拜托老熟人乔治打电话给在明尼苏达的舅舅和舅母,拜托他打电话给他的前妻兰迪。
哥哥的儿子小帕知道父亲的死讯,好像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悲伤过度、泣不成声。
他还可以请朋友来家里玩,甚至还有精力和两个女朋友周旋。
这一家人,似乎都是冷血动物。
李知道哥哥的医嘱是让他成为小帕的监护人时,他很激动并且表示了拒绝。
可是他的拒绝看起来是没用的,因为哥哥已经去世了。
但是成为一位监护人,只会勾起李在曼彻斯特的回忆。
那些他和哥哥和小帕一起开船出海的回忆,那些他拥有一位妻子两个女儿和一个小儿子的幸福的回忆,那些他朋友满地的疯狂肆意的回忆。
可是这些本身应该在老年坐在夕阳下怀念的回忆,现在都没有了。
它随着一场大火,燃烧在漆黑的雪夜里。
凌晨两点,李和他的朋友们在房子里打桌球、喝酒、嗨歌、和吸白粉。
但是妻子兰迪将他们赶了出去,因为吵到了她和孩子们睡觉。
所以凌晨两点多,李因为吸粉而兴奋得睡不着。他觉得很冷,往壁炉里多加了很多柴,试图让房子暖和起来,让他的妻子暖和起来,让他的孩子们暖和起来。
但是,他忘记了装上防火板。
当他步行来回各20分钟买东西回来,他只能看到一场燃烧的大火,只能听到兰迪痛苦无力的嘶吼……
他只能得到他三位孩子的骨灰,可能连骨灰都没有。
警察局里他抢了枪指向自己脑袋的那一刻,我相信他是真的想过一了百了。
因为自己的失误,失去了三个可爱的孩子,失去了温馨的家,还失去了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
会永远愧疚的吧,以至于都不能够在曼彻斯特生活。
小帕还在上学,成为监护人意味着李要留在曼彻斯特照顾他。
一边是小帕的朋友和父亲的船,一边是令李痛苦不已的回忆。
一边是小帕充满希望和欢笑的人生,一边是李浑浑噩噩萎靡不振心如死灰的活命。
所以,李选择放弃对小帕的监护权,放弃哥哥留给他的搬家费。
因为比起高朋满座,我想李会更希望自己孑然一生地死去。
在人们的诟病、讽刺和避讳中安静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