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是一个狂热的魔术观众。
当然,仅限观众。尽管自己也买过一些魔术教程来学,但总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
其中也有一个问题是,由于我从下看的都是大卫·科波菲尔那种水平的魔术,因此很多时候一些小魔术会让我感觉兴趣缺缺。
就像写文章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文章都是很简单的思考,几乎是人人都懂的道理,于是就不会想着投稿发表之类的。
1. “歪门邪道”的魔术。
魔术都是非常“科学”才做得出来的事情,甚至直接会依赖自然科学原理,或高新科技来实现。
但是它却一直在说自己是“魔法”、“奇迹”。
对于科学家来说,真正说奇迹只有无法解释却能够发生的事情,比如生命的诞生,人类的出现等。而魔术这些可以被轻易解释的,根本称不上什么奇迹——当然,对于观众而言,由于不知道其中奥妙,自然会认同是“奇迹”,这也是我们爱看魔术的根本原因。
而对于科学的对立面,宗教而言,“奇迹”“魔法”如果不是上帝施展的,那么就一定是恶魔的手段。但上帝施展的奇迹必然不是这些“区区玩弄手段的平民”所能够掌握的,否则教会的权威何在呢?所以一定是恶魔的手段。但魔术师绝对不会和观众说“这是我精心设计的障眼法”,而一定会强调“我有魔力”,甚至为了演出效果,还会加点什么小故事上去。
因此,魔术在科学眼里就是故弄玄虚不好好说话,在宗教眼里就是公然冒犯权威。总而言之,它就是如此不羁放纵爱自由,不与“假道学”或“老神棍”的奇幻朋克。
2. 魔术同样是“智慧的艺术”。
我们一直说,哲学是与智慧有关的学科,也称之为“智慧的艺术”。究其原因,在于哲学的特点,它以所能观察到的天地之间的一切表象为依据,找到其本质,并推出世间至理,再通过科学来证实,然后以科学的成果为基础,继续观察原先未能观察的,继续推测原先未能推测的一切,于是人类社会一路进步至今。
而魔术,则是反过来,找到世间种种被大家忽略或遗忘的至理,然后用一种奇观一样的方法呈现出其“本质”。它在钻常理的空子,然后以远超常理的方式呈现出来。这样的过程,没有极高的智慧是无法做到的。即使是非常简单的卡牌魔术,也蕴涵着数学的原理。
要说远超常理,但实则非常简单的魔术,我印象中最深刻的莫过于《惊天魔盗团2》中的“雨滴停止”魔术。
水落下一定高度之后,颗粒是均匀的,速度也是匀速的,所以只要在晚上,布置与这个速度相匹配的闪光灯,就能制造“雨滴停止”的魔术。
同样地,只要配合吹风机和调整闪光灯的闪光频率,就能实现雨滴向不同方向飞动,甚至向天上飞。
但只要认真感受就知道,雨点一直都是自上而下正常地落下。只是我们眼睛欺骗了我们——或者说,给了我们视觉上的奇景。
说到视觉上的奇景,就必须把“电影特技”提一句了。
电影特技在最初,就是一位魔术师所创造的。可以去看看2011年美国导演马丁·斯科塞斯指导的《雨果》这部电影,以一个学徒的角度,去看待魔术大师兼科幻电影制作的始祖乔治·梅里埃的传奇故事。比起纪录片,它有更细腻的情感,更曲折的人物故事,以及,当然,丰富的色彩和华丽的特技——也许,我们再如何摆弄这些“魔术”,也难向这位当年的天才致以最充分的敬意,因为他所创造的种种“特技套路”至今仍活跃在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影视作品之中,从未过时。
3. 科幻,是一种“反向”的魔术。
魔术的特点是,藏起细节,展现奇观。把现象用最奇迹般的样子展示给我们,然而坚决不能告诉我们其中的机理。因为一旦知道其中关窍,很可能就一点都不有趣了。
而科幻的特点是,奇观很常见,关键是如何达成奇观。把最奇迹的东西变成日常,并且要设法告诉大家这个原理是可以实现的。因为一旦如果说不清其中关窍,那么它就不是科幻,变成奇幻了。
对于观众读者而言也是正好反过来:
一般观众不会希望魔术失败,因为那就跟我们想观赏魔术的初衷相悖,而且我们不会太在意一个完美的魔术到底是如何完成的,顶多就是给一句“总是有办法的/有机关的/有托儿的”就好了。
而对于科幻作品,大家都很热衷于在里面找“BUG”,当然,他们不是在挑刺,而是在设法验证这些科幻设想是否能真正在未来得到实现,其逻辑是否足够“硬核”。
但两者也有相同的地方:为科学发展提供方向。
比如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早期作品《致命魔术》里面提到,通过能够“复制物品”的科技工具,实现类似“瞬间移动”的魔术。而且,这个故事明面上讲的是两位大魔术师的对决,而背景讲的是两大发明家的科技对决。
科幻作品就不说了,除了过去的优秀科幻作品经常会“预言”当今的世界,比如各种通讯科技,比如网上购物/外卖平台,比如各种高科技交通工具……而且,不少科幻作品还带有科普作用。
而这个“为科学发展提供方向”,原本就是哲学的其中一个作用。
不过,比起认真探究本源的哲学家,和浪漫却不失逻辑的科幻作者,魔术更像是天真烂漫而又聪明伶俐的孩童,不断通过奇思妙想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看起来可能”,让每个人都忍俊不禁的同时,也忍不住会去思考“这可能吗?如何做到的呢?”
类似的还有各种精巧的侦探推理故事,总是蕴含很多能够巧巧妙实现但看似不可能的设计,在这里就不跑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