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毛泽东46岁。
12月28日关于做好巩固决死队的工作,和王稼祥致电朱德、彭德怀,贺龙、关向应,彭绍辉、罗贵波等,指出:
据德怀同志电告,决死三纵队八团、九团、十二团已叛变,这是一个严重教训。
希望立即进行下列工作:加紧肃清与撤换新军中的反动分子及坏分子,北方局及三个区党委应尽量设法抽调自己的委员和派干部去新军帮助做政治巩固工作。
应坚决撤换新军中反动军官,军事指挥能力固属重要,然政治上可靠为第一要义,否则背叛事件必再发生。
在拥阎讨逆口号之下,完全独立自主自筹给养,遇敌进攻则消灭之,这是整个山西的总方针。
今天就说一下阎锡山和牺盟会、决死队的事情。这个决死队,是牺盟会领导成立的抗日队伍。而牺盟会则是共产党与阎锡山联合发起的救亡组织。它是怎样建立起来的呢?
阎锡山“三只鸡蛋上跳舞”,遇到新问题
阎锡山(1883年10月8日—1960年5月23日),字百川、伯川,号龙池,山西五台人(其村和徐向前家乡只有一河之隔)。出身商人家庭。因投机生意失败,考入山西武备学堂,又被选拔公派赴日留学。
阎锡山:
阎锡山在日期间,先就读于东京振武学校,毕业后进入军队实习,转业后又进入东京士官学校学习。当时他的教官是板垣征四郎,队长是冈村宁次,同学中有土肥原贤二。在日期间,阎锡山还秘密加入同盟会,当面向孙中山请教过。
回国后,阎锡山进入清政府的山西新军,成立山西军人俱乐部,暗地筹划起义事宜。
武昌起义后,他率部攻进山西巡抚衙门,枪杀山西巡抚陆钟琪,一举夺得山西政权,并被推举为山西都督。从此开始了自己长达38年的“山西王”岁月。这一年阎锡山28岁。
南北议和后,阎锡山投靠了袁世凯,支持他称帝;后来又投靠段祺瑞,1927年投靠蒋介石,任国民革命军北方总司令,次年任第三集团军总司令。1930年他与冯玉祥、李宗仁等倒蒋,中原大战失败后逃往大连。1932年,任太原绥靖公署主任,重新掌握山西军政大权。
1949年,山西解放前夕,傅作义劝他投入解放军,留在大陆。阎锡山回答:“我这一生已经嫁过四五次人了,时至今日,我不想再改嫁了。”(这五次“嫁人”分别嫁的是:清政府、孙中山、袁世凯、段祺瑞、蒋介石。1949年4月,阎锡山逃离山西,后赴台湾,1960年病逝于台北,终年77岁,葬于七星区阳明山。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阎锡山靠着商人投机本领,牢牢掌握了山西地盘。他在山西奉行“不问外省事”“保境安民”的策略,推行“六政三事”“义务教育”等政策,使得山西进入了一段相对安定的发展阶段。
不过,七七事变后,阎锡山碰到了新问题。华北事变后,日本人进攻方向首先是山西,而自己的部队不堪一击。蒋介石虎视眈眈,他又不想让中央军插手山西(红军东征时,来支援的中央军五个师已经赖着不走了)。1936年底,红军东征已经造成了影响,让他见识了实力。共产党早就向阎锡山提出联合抗日的建议。
身处国民党、共产党和日本人三方势力中的阎锡山,处境极其微妙,他比喻成“在三只鸡蛋上跳舞”。衡量利弊后,阎锡山决定与共产党合作。具体动作就是,请共产党人来运营由阎锡山任会长的抗日群众组织“牺牲救国同盟会”。
薄一波接手牺盟会,创办决死队
阎锡山相中的人,就是曾被他通缉捉拿的薄一波。
薄一波(1908—2007),原名薄书存,山西蒋村人。薄一波曾就读于阎锡山创办的山西国民师范学校,担任过学校地下党的支部书记、太原北部地区委员会书记和中共山西临时省委委员。大革命失败后,薄一波遭阎锡山通缉,被迫出走。不久又秘密潜回太原,被再次通缉。后来在北平被捕,羁押于草岚子监狱。
时任山西省主席赵戴文也推荐了薄一波。于是阎锡山下决心请薄一波回晋“共谋保晋大业”。他拿出一笔钱,亲笔给北平的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宋哲元写了信,派郭挺一持信和钱到北平赎人。
薄一波:
正当郭挺一准备搭救薄一波出狱时,我地下党组织也正设法营救薄一波等人。1936年9月,薄一波等54位同志经党组织营救出狱,薄一波与宋子文、刘澜涛、杨献珍等第一批出狱。
牺牲救国同盟会成立于1936年9月18日(九一八事变五周年),是在中国共产党的推动下成立的。阎锡山任会长,山西省政府主席赵戴文任副会长。
薄一波出狱后,1936年10月下旬被派往山西,组成以他为书记的中共山西省公开工作委员会(委员会还有杨献珍、董天知、韩钧、周仲英四人)。他依据当时抗日救亡的总任务和党的统一战线思想,提出了“戴阎锡山的‘帽子’、说山西话、做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救亡工作”三句话方针,卓有成效地开展了一系列工作。
他于1936年11月份接办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后,大力发动群众,培养干部。仅1936年12月,牺盟会就训练了抗日救亡宣传工作的村政协助员1000多名,3个月发展了20万名牺盟会员。到1939年夏,牺盟会员发展到300万人左右。
1937年9月,山西省牺盟会全省第一次代表大会召开。大会推行中国共产党的全面抗战路线。大会改组总会机构,在领导成员的七名常务委员中,除梁敦厚外,其余六名均为共产党员。在17名执行委员中,13名为共产党员。总会下设的各委员会主要负责人和在山西省各地先后建立的各中心区或办事处的领导成员全是共产党员。牺盟会成为中共领导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组织。到1939年底,牺盟会会员发展到89万多名。牺盟会还先后办了13个训练机构,培养了来自全国22个省市的两万多名抗日干部。
1937年8月1日,以原军政训练班、民训干部教练团和国民兵军官教导团一部为基础,组成新军,即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一开始只有第1纵队(下辖3个大队)。
在阎锡山的支持下,到1939年夏,新军已发展为4个决死纵队、一个工兵旅和一个暂编师,共辖50个团,约5万余人;在山西的7政区中,有5个行政区及其所属县的政权由牺盟会掌握,在105个县中有70个县长由牺盟特派员(共产党员)担任。山西成为全国实现国共合作、坚持抗战的模范地区。
这种形势,阎锡山不免又开始眼红了。1939年12月,国民党发动第一次反共高潮,阎锡山充当反共的急先锋。
阎锡山发动“十二月事变”,“鸡飞蛋打”
1939年12月,阎锡山派王靖国和陈长捷率十九军、六十一军进攻正在抗击日军“冬季攻势”的决死二纵队。
二纵队一边抵抗日军,一边进行自卫,在八路军协助下,给王、陈二部以沉重打击,后苦战突围,转入晋西北。阎锡山又命第七集团军总司令赵承绶作进攻晋西北决死队和八路军的准备和部署。
在晋东南,阎锡山派孙楚勾结日伪军和国民党军进攻决死三纵队。由于纵队内部反动军官的叛变,使三纵队和五专区各县抗日政权遭到重大损失,3个主力团都被拉走了,许多优秀干部惨遭杀害,史称的“十二月事变”。
共产党对国民党的反共高潮是有准备的。在毛泽东的指导下,山西军民奋起反抗国民党军队的进攻,晋西北的八路军于1940年1月发起反攻,2月底肃清了该地区的国民党军队。晋东南的新军决定:除三纵队被拉走的部分外,其余部队编入八路军一二九师和一二〇师。决死队开始加入八路军的系列,这是阎锡山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太南和太岳区的八路军给阎锡山以沉重打击,收复了失去的部分领地。此外,晋察冀部队消灭了进犯雁北的阎军一个师,将另一个师赶出该区。
阎锡山经过将近一年准备而发动的“十二月事变”,基本上被山西新军在八路军的帮助下粉碎了。阎锡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他原想通过事变重整旧军,但是在新军、八路军的反击下,旧军遭到重创;他原想通过事变消灭新军、牺盟会和一切进步力量,但是事变后决死队公开和八路军站到一起,而且更加壮大了。
阎锡山的倒行逆施,不但遭到进步势力的反对,也遭到旧派内一些还主张团结抗日的元老如赵戴文、杨爱源等人的反对,连他自己的儿子也反对他这种作法。阎锡山更不愿看到的是,蒋介石已经乘机把手伸向山西。此刻的阎锡山有一种“鸡飞蛋打”的感觉,他一怒之下把第七集团军总司令赵承绶、第三十三军军长郭宗汾予以撤职留任,骑兵军军长白濡青和三十三军的6个师旅长一律撤职。
1940年2月,中国共产党派王若飞、肖劲光与阎锡山谈判,确定以汾阳经离石到军渡的公路为晋西北与晋西南的分界线,晋西北为八路军和新军的活动区域,晋西南为晋绥军的活动区域。这在一定程度上恢复和保持了中共同阎锡山的统一战线关系。
从此,阎锡山在山西只能控制晋西南的二十几个县。
参考文献
薄一波:《七十年奋斗与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