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读《诗经》15:《甘棠》——人们怀念贤人召伯之作

《甘裳》是一首怀念召伯,赞颂召伯德政的诗篇。

召伯就是召公奭,曾辅佐周武王灭商。相传召伯南巡,在甘棠树下听讼断狱,劝农教稼。其后农人尽享其利,人乐其庥。人们纷纷思念召伯而不得见,唯见甘棠树枝茂叶繁,葱郁如故。人们睹树思人,思人爱树。于是作者赋《甘棠》一诗,以抒发思念召伯而赞美其德政之深情。

现在的陕西岐山县刘家原召公祠,河南陕州成北大街有传说中的甘棠古树,并有碑题曰“召公遗爱”,皆为后人,用以纪念召伯者。


01 古文释今


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

甘棠树茂密又高大,莫剪树叶莫砍伐,召伯曾经宿息在大树下。

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勿憩。

棠梨树茂密又高大,莫剪树叶莫折断,召伯曾经憩息在大树下。

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说。

棠梨树茂密又高大,莫剪枝叶莫弯曲它,召伯曾经歇息在大树下。

02:解读

这首小诗描写了郁郁苍苍的高大棠梨树,独立挺拔,追述了当年召伯曾经在棠梨树下听证的生涯。

“思其人,犹爱其树”(《左传,定公九年》。诗中劝告人们不要砍伐,不要攀折,要倍加珍视。细读此诗,使人仿佛感受到当年召伯在甘棠树下听男女诉讼之情景,从而领略到诗中洋溢的赞颂之情。

全诗分为三章,每章三行,重章叠句,每章只换了两个字。

“蔽芾甘棠”一句,在每章首句出现。那浓枝茂叶,参天独立的棠梨树,正是为人们所崇仰的召伯高大形象的象征。

这行诗句的重叠出现,不仅使诗的节奏轻捷明快,同时还使读者体味到,人们对召伯的话怀念之情是绵绵不断且层进层深的。

《诗经》用重章叠句的诗篇中,凡是变换的字,其含义往往是逐层加深的。例如《周南,芣yi》一诗,描写了一群妇女采摘车前子的劳动情景,此诗每字复叠,只变换了表示采摘的动作的六个动词,记叙了劳动者一系列采摘动作的递进的变化和劳动成果的迅速加多的过程。

《甘棠》一诗重叠中的换字,却有所不同。它所换的字的含义一层轻似一层,而表达的感情反而越发真挚深厚。

首章之“伐”,解释为砍伐,“勿伐”即不许人们“伐其条干”(朱熹《诗集传》),次章用“败”,解释为折断,“勿败”即不许人们折断其枝叶。末章用“拜”解释为屈,弄弯曲。“勿拜”,即将树枝弄弯曲也不行。

从“砍伐”到“折断”再到“使弯曲”,破环程度越来越小,但即使再小也绝不允许。这就更表现出人们因为思念人而爱树的至诚心意,刻画召伯在甘棠树下听政的三个动词的意思也有所不同。

首章的“茇”解释为居住,次章的“憩”解释为休息,末章之“说”则解释为车马停歇。从“居住”到“休息”再到“停歇”,滞留时间越来越短。但即使再短,也令人难以忘怀,这更表达出人们思念召伯的至深情致。

清人方玉润说:“他诗炼字一层深一层,此诗一层轻一层,然以轻而愈见其珍贵耳。”(《诗经原始》),这一评价,深得该诗结构美化之机杼所在。

这首诗结构简单紧凑,语言朴实无华,只要依其节奏,反复吟诵,就能产生一种回环往复萦绕荡漾的韵味。诗中召伯的高大形象及人们怀念敬仰之情也通过了重章叠句、一唱三叹而充分表达出来,这样回旋重叠,强化了诗的抒情性和美感享受。

这是《诗经》中不少诗篇所共有的艺术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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