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家,座落在苏浙皖三省八县交界处,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门前宽敞,柳树、樟树、橘树、栀子花、老鼠刺、映山红倒有那么几棵,白头翁、小麻雀、蝴蝶、知了常栖其上,其乐融融,怡然自得,好不惬意。
白头翁,不鸣不叫,不急不躁,悄悄的来,悄悄的去,不哀愁、不叨扰。
蝴蝶,五彩斑斓,翩翩飞舞,追逐嬉戏,快活自在,不埋怨、不骄傲。
麻雀,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窃语不断,打闹不止,不畏惧、不嘲笑。
白头翁,好比自己,为了生活而妥协忍耐,站在树杈上,却不敢迷茫,不敢嚣张,安安静静地看白云飘荡,听知了聒噪,尝橘子酸爽,哪怕白了头,亦无怨无悔,亦幸福满满。
蝴蝶,恰如我妻,那粉蓝、靓黄、浅绿、霞红的衣着,似那随性自然的装扮,浓妆淡抹总相宜,翩然轻盈,安静自在,无论纷飞花间,无论停驻树丛,吾之所眷,心甘味甜。
小麻雀,犹似吾子,欢快自在,从不停歇,蹦着来,跳着去,仿佛这诺大世界只是自己那小巧舞台,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是烂漫的本真,是纯洁的灵魂。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或许得等到双鬓斑白步履蹒跚的年纪;“房前屋后,种花种豆”的生活,或许得等到退老还乡重整行囊的时候。
知了,不懂人情冷暖,不知世态炎凉,只顾着自鸣得意,静下心来去听,也不失为一种别样旋律。
2
白头翁,站在树枝上,温情地注视着,用心地凝听着,看这庭院祥和,听这鸣唱趣歌。他窃窃地乐着,乐这菜园肥美丰硕,乐这蝶儿起舞婆娑,乐这雀儿啾啾鸣奏。
风起风落,蝶儿忽高忽低、忽快忽慢地飞着,时而滑翔任性,时而叶旁逡巡,时而花蕊娉婷。她不用多语,便将对这满园的爱诠释清明,此时无声胜有声,哪怕一个回眸,也足够温柔。
晌午黄昏,雀儿结伴而行、跳跃自如地围闹,像在争论会谈,像在推搡观园,像在废话连篇。他不会停歇,誓将这景色看遍,将这人间赏玩。蝉噪树逾静,鸟鸣园更幽。
蝴蝶轻轻扇动一下翅膀,遥远的国家就可能造成一场飓风,其实,蝴蝶效应岂止是会牵动遥远的国家,还会牵动远方的人,一张一翕,眼眸闪烁。
麻雀咋咋呼呼前后追逐,挺着胸脯趾高气昂地叫喊,其实,他只是在小心试探,只是在故作坦然,真要跑过来一只家犬,哪怕是只公鸡,他都会四处飞散,就像孩子一样,天生就可以通过脸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判断真伪善恶。伟大的生灵,禀赋的天性。
3
傍晚时分,也是最热闹的时候,各种小动物小昆虫都跑来聚会。
白头翁,在树上仔细地搜寻着鲜美的虫子吃,很少会飞到地上跟鸡鸭抢米食,他们似乎看多了“磨刀霍霍向牛羊”的场面,安稳地躲在树上不轻易降低自己的高度。
麻雀可不管这些,也不怕这些,只要没有恶犬追,就敢从树上俯冲下来,叼几粒米就又飞到高处,享受美味;从米堆远处试探着跳跃着,蹦到米粒边缘偷啄起米来,如若没有威胁,他便会步步前进。
蝴蝶则边飞边停,安静地品尝着花蕊香醇,欣赏着晚霞变幻,感受着微风拂面,远望着炊烟袅袅,美好,始于内心、化于外行。
其乐融融,生机蓬勃,美哉我眼,乐哉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