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四周都是山,有的山孤零零的屹立在那儿,谁也不跟谁亲近;有的是群山连绵起伏,手牵着手,山与山之间没有路。山上都是石头。故乡的石头,各有特色。
家门前的小山上,小石块都是刻着花纹的,别具一格。你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块,上面都会有许多精美的图案,不光有植物,还有动物,不光有陆地的动物 ,还有海洋动物。譬如树叶呀水流呀鸟雀呀,游鱼呀鸡鸭鹅狗牛等的图案,让你惊诧不已。凡是自然界有的东西,小石块上都会有刻痕,而且很清晰,很逼真,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像是有人专门刻上去的一样。
小山南边,小石头都是软的,黄黄的那种,可以用来当作粉笔写字用。小时候,物质匮乏,我们常常捡了黄色小石头在青石板上写字,在学校黑板上涂鸦,节省了很多粉笔和纸张。
故乡的石头,多是青石,可以用来盖房子,筑路,架桥。一块块七棱八角的豪无规则的石头,被能工巧匠凿成方方正正的长方形石块,再凿出一道道斜斜的均匀的花纹,做地基,盖房子,铺路,架桥……方正的石头,盖了房子,垒了院墙,碎石块,被机器打成了石头子,运到城市,盖平房、盖楼房倒顶用。如果说,胡基托起了一座运城,那么,石头 ,则托起了邹城济宁济南城。哪家的房子,不是石头盖的?哪家的院墙,不是石头砌的?哪条路,不是石头修的?哪座桥,不是石头架起来的?……
石头的作用,真是太大了……
七八十年代,几乎家家有开采石头的匠人啊。大家起早贪黑,几乎一整天都是在山上开采石头,而且全是人工,没有机器。大家一铁锨一镢头,把土扒开,一锤子一錾头把石头凿出精美的图案,方正的石块,牛槽,磨盘,石碾,碌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拖拉机一拖拉机石头,被运出山村,运出邹城,运出济宁,运到济南……盖了房,修了路,架了桥……为祖国现代化建设贡献了一份绵薄之力。
日久天长,一座座山头,矮了下去,有的甚至被夷为平地。大石头块没了,就有人在山上架起了打石头子的机器。每天,四五十口子工人在山上捡拾碎石块,打成小石头子,用来铺路,盖楼用。一车一车石头子,被运出村子。路上,运石头子的车是络绎不绝,有拖拉机换成了大卡车,司机排着队等候装石头子。等到石头子也没了,于是,就有人在山上种树,杨树,柏树,核桃树……树林里养鸡养羊养鹅,还盖了房子,架了电,建了蓄水池……整个儿在山上住了下来。早看红日初升,暮看日落西山,一年四季与青山为伴,与绿树为友,听虫鸟吟唱,赏田园风光,好不惬意悠闲。
如今,人们都外出打工,不再上山开采石头了,一个时代过去了。但小时候,开山的盛况依旧历历在目。石头为家乡做出的贡献也牢牢地刻在了村民们的心中。没有石头,就没有故乡,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石头,养活了一代又一代纯朴的村民呐。
故乡的石头,朴实无华,就像故乡的村民一样憨厚,默默为祖国建设贡献着自己绵薄的力量。故乡的村民亦是。
石头就是故乡,石头就是村民,村民就是石头。故乡、石头、村民,已经融为一体。七八十年代,哪一个男人,不会上山采石头,都不算是真正的男人。石头,已经成了男人的代名词,成了男人的象征,成了故乡的印记。